鬱青本來以為她已經答應了的,他心裡正得意著呢。他知道只要婉婉出馬,就一定會成功,誰知道中途又生變故了。他掂量了一掂量,覺得不能讓她去問,一是在郭松齡心裡,還認為鬱青確實在和姍姍溝通,事情正進行著呢。二是郭松齡如果知道了這件事情是由婉婉出面才做成的,鬱青的功勞就打折扣了,他害怕郭松齡不會按照合同上的約定給報酬。
“問?”他說,“現在問已經晚了。”
“為什麼?”
“他要是問你當時為什麼不反應,你怎麼回答?你是不是告訴他是我提醒了你才明白的?這不是要扯出我們的關係嗎?”
“那麼你說怎麼辦?”
“不用問他了,你仔細回憶一下紅菱的話,多想想就明白了。”
婉婉無語,臉上現出悲哀來。一會兒她用力把包一甩,砰地打到鬱青臉上,同時跺著腳聲嘶力竭地說:“我不幹!你們這幫王八蛋!都是王八蛋!”
鬱青知道她是同意了,於是疊起千般柔情撫慰她,又是抱,又是吻幹她的眼淚,還給了她許許多多的承諾,講了許許多多這件事情成功後的美好前景。他本來想再給婉婉一次銷魂的感受的,但是總也激不起她的性慾來,只好作罷。
這時候已經是中午時間了。鬱青叫她一起到飯店裡吃飯。吃完飯,他就催著婉婉給陳投幣打電話。
婉婉呆了一會兒,問:“他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鬱青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他在以前吳翠花給陳投幣打電話的時候,就把他的手機號碼記住了。他把號碼告訴了婉婉。
婉婉拿出手機,想了好一會兒,忽然又把上身扭了幾扭,說:“哎呀我不想去見他!”
“你別緊張,別害怕,”鬱青說,“女人就是陪男人上床的,你管他是誰,反正都是那麼回事,不過二三十分鐘就完了。你可要算算賬啊,這二三十分鐘,可就帶來幾百萬的收入啊。”
婉婉無言地撥了號碼,把手機拿到耳邊,嘟——的聲音響了幾下之後,傳來一個聲音:“喂?”
“喂,”婉婉小聲答。
“哈哈是你呀?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的,好好!你來得很及時,再晚了就沒有指望了。這麼辦吧,我在長安大飯店2503房間等你,你馬上來!啊?喂!”陳投幣說。他居然一下子就聽出婉婉的聲音來了。他說話很快,不容人有插嘴的機會。
“噢,”婉婉說。
“你真好,”鬱青激動地抱著她說。雖然她非常冷淡,毫無反應,但是他還是深深吻了她。
“他說在那裡等你?我們現在就去!”他說。
婉婉拖著懶散的腳步,跟在意氣飛揚的鬱青後面。鬱青絮絮叨叨地告訴她要注意哪些問題,一定要問明陳投幣哪些問題,在什麼時機裡問,婉婉似聽非聽,一言不發。他們打的來到長安大飯店,走進電梯室,鬱青說:“你先上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我一個人去呀?你為什麼不上去?”
“他見到一個男人和你在一起,會生氣的。男人都是自私的。”鬱青說。當然,真實的原因除去這一層之外,還有一層是:他害怕上去和陳投幣朝了面,被認出來了。
“我怕,”婉婉可憐兮兮地說。
第四十九章
鬱青向她鼓了一通勁,許了一籮筐好處。婉婉戰戰兢兢,腳步如凝如滯。她上到二十五樓,剛一走出電梯室,就看見陳投幣站在一個房間的門口,——他的長相是令人過目不忘的,所以婉婉一下子就認出他來了。婉婉心中一陣急跳,身子急忙縮回去了。她站在電梯室裡,努力想按捺住自己的慌張,然而越按捺越慌張,心跳加速,震盪得胸腔非常難受,漸漸連呼吸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她耳暈目眩,手腳麻木,簡直以為自己就要倒下去了。她悄悄地往走廊裡探了一隻眼睛,見走廊上空無一人,陳投幣大約進房間去了。她感到如重獲釋,背貼著牆壁又站了很久,始終不敢走出門去。一會兒,下行的電梯在這一層樓停住了,幾個人走了出來。他們看看婉婉,都顯出好奇的神色。婉婉再也忍受不住,衝進就要關上門的電梯裡去。她下定決心,不管鬱青怎麼對付她,即使殺死她,她也不去見陳投幣了。
下到底樓來,並不見到鬱青的影子,婉婉也不在乎。她打的回到家裡,撲上床去矇頭大哭。她也不是悔恨自己的膽怯,也不是預想到鬱青會怎麼樣報復她,也不是為了今後的日子擔憂,只是想哭,彷彿古往今來的清愁重恨,天地間的烏雲濁氣,都凝結在她得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