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再敬你一杯。”江正華出面為劉明芳說情。賀長生不依不饒,毛小偉英雄救美逞強代喝,又遞了一個眼色,劉明芳會意,兩人回到原來的桌邊。“小劉,還是離他遠點,這人很怪,見不得漂亮的女孩,洋相多得很。”劉明芳微笑點頭。不遠處有人唱起歌:
妹妹坐船上江洲,哥哥牽手走前頭。一聲小心一回首,撥得蘆葦晃悠悠。妹妹拉緊哥的手,熱汗伴著恩愛流。日頭已落臥龍山哎,張嘴親哥不害羞。
不遠處一個胖胖的小夥子正用近乎沙啞的大嗓子高聲唱著《妹妹上江洲》。毛小偉盯著劉明芳,劉明芳又陷入與石維民浪漫的遐想之中……偶一回首,勉強尷尬一笑。
賀長生與胡一發他們鬧著酒。方紅見賀長生酒量已到位,開始依次敬酒。賀長生閒在一邊嗑著瓜子,眼睛只往劉明芳這邊瞟,終於憋不住高喊了:“毛秘書,快過來喝酒。躲在一邊說悄悄話,也不怕我妒嫉?一對才子佳人溜到一堆,小心碰出愛的火花。”江正華勸他放過毛小偉和劉明芳。賀長生說:“還不是一家人呢,就開始護著了,以後大家還能在一起痛快地喝酒嗎?毛秘書,你不過來我就來了,我們公平競爭小劉。”毛小偉無奈站起來,劉明芳輕聲說:“別過去,我去應付一下。”不料這邊兩人的對話已讓賀長生聽到了,“你們聽到沒有?毛秘書對劉小姐護得緊呢。”話剛出口見劉明芳已經站在身邊,馬上尷尬地表白自己喜歡開玩笑,口說心不亂,請她不要生氣。
劉明芳能言善辯,祝酒詞先說官場祝福,只說得賀長生頓時笑眯了眼。“大美人敬酒,我賀某自然是開懷笑納。”說完一仰而盡。劉明芳又斟上酒,“賀主任春風得意,真仍當今豪傑。再敬你一杯。祝你情場……”江正華示意她走開,劉明芳轉身就走。賀長生正樂顛顛地等著喝第二杯,忽見人已離去,無奈地說:“劉美人酒還沒敬完,怎麼就走了?改天我單獨約你,也好單獨談談心。”劉明芳反唇相譏,定要赴宴奉陪,把你灌得巴巴適適。
江正華乘機要敬賀長生三杯。賀長生正眼巴巴望著離去的劉明芳,心裡色迷迷地想到:這女子好性感。忽聽老江的喊聲,只好回過頭來,“豈敢?泰平的大作家。我正擔心你哪天將我寫進小說,成了反面人物呢。”江正華窩著火,陪著笑臉,“承蒙誇獎,江某人縱然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來!今天老江要連敬你三杯。”
賀長生大大咧咧地說:“酒嘛水也;錢嘛紙也!”隨著叮噹一聲杯響,兩人同時飲盡。
“來,老江敬你第二杯。祝你官運亨通,永無止境。”
賀長生顯然醉了,話還是說得穩穩當當,“酒是什麼?酒就是水,水就是酒;錢是什麼?錢就是紙,紙就是錢。喝!”
“酒不是水,多了也淹人;錢不是紙,多了也燒人!老薑祝你……”老江話未說完,方紅端著杯子要代賀長生喝。
賀長生猛一揮手,“走開!在泰平喝酒,我怕過哪個?”只聽咣噹一聲,方紅舉起的酒杯頓時落地摔成碎片。文若梅馬上拉走方紅。賀長生開始翻臉,“老江頭,我不怕你酸得厲害。明天就擺個酒席請你打擂臺,看誰先趴下!”老江黑黑的長臉頓時拉得更長,狠狠回敬說:“承蒙你賀主任瞧得起,老江頭一定奉陪到底。”劉中義開始勸解。方紅和胡一發小心翼翼地扶著賀長生朝場外走去,賀長生已醉得歪歪倒倒,嘴裡還在不停地嘟囔著。
胡一傳送賀長生上車返回,抱歉地賠了一杯。老江餘怒未消,他就是看不慣賀長生的為人,見到一個女孩子眼睛就發直,嗡嗡嗡地像個綠頭蒼蠅一樣叫個不停,恨不得立即撲上去,什麼領導幹部,做一個黨員都不夠格。毛小偉也勸了幾句,建議散場休息,胡一發一再挽留,無奈大家都站起了身嚷著要走。胡一發只好招呼文若梅記上帳,陪眾人朝北江運動場出口走去。
鄰桌的一個胖小夥,用一口純正的安慶腔唱起了黃梅調:
郎對花,女對花,一對對到田埂下……
計程車駛向深夜的大街,清新濃濃的鄉土味的歌聲還在北江運動場上空飄蕩著,積壓在大家心頭的不快,頃刻化為烏有。城市就是城市,城市沒有田地,也沒有對花的田埂。坐在車後排的毛小偉默默地感嘆著,將一個厚厚的信封悄悄地塞進劉明芳手中,劉明芳明白,那是毛小偉新的情書。
……
“旅客們大家好,深圳寶安國際機場馬上就要到了……”空姐一聲輕柔的呼喚,讓毛小偉睜開了微閉的眼睛。人各有性,這事又何必放心上。只是那作協的老江頭個性有些倔犟,賀長生有心計,你又何苦借酒與他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