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伴娘了?你們一個個做新娘子,就是我一輩子在做伴娘!”“小妮子春心動矣!”江雁容笑著說。
“別急,”周雅安拍拍程心雯的肩膀:“你的小林不是在國外恭候著嗎?”小林是程心雯的未婚夫,是大學同學。
“哈!他把我冷藏在臺灣,自己跑到外國去讀書,美國大使館又不放我出去,我就該在臺灣等他等成個老處女!男人,最自私的動物!”程心雯藉著她灑脫的個性,大發其內心的牢騷。“同意!”江雁容說。“你才不該同意呢!”周雅安說:“你那位李立維對你還算不好呀?別太不知足!論漂亮、論人品、論學問、論資歷……那一點不強?”“可是,婚姻生活並不是有了漂亮、人品、學問,和資歷就夠了的!”江雁容說。“那麼,是還要愛情!他對你的愛還不算深呀?”
“不,這裡面複雜得很,有一天你們會了解的。說實話,婚姻生活是苦多於樂!”“江雁容,”程心雯說:“你呀,你的毛病就是太愛幻想,別把你的丈夫硬要塑成你幻想中的人。想想看,他不是你的幻想,他是李立維自己,有他獨立的思想和個性,不要勉強他成為你想像中的人,那麼,你就不會太苛求了!”
“很對,”江雁容笑笑說:“如果他要把我塑成他幻想中的人物呢?”“那你就應該跟他坦白談。但是,你的個性強,多半是你要塑造他,不是他要塑造你。”程心雯說。
“什麼時候你變成了個婚姻研究家了?程心雯?”周雅安笑著問。“哼,你們都以為我糊塗,其實我是天下最明白的人!”程心雯說著,靠進椅子裡,隨手在桌上拿了一張紙和一枝眉筆,用眉筆在紙上迅速的畫起一張江雁容的側面速寫來。
“周雅安,記得你以前說永遠不對愛情認真,現在也居然要死心嫁人了!”江雁容說,從牆上取下週雅安的吉他,胡亂的撥弄著琴絃。“你以為她沒有不認真過呀,”程心雯說:“大學四年裡,她大概換了一打男朋友,最後,還是我們這位助教有辦法,四年苦追,從不放鬆,到底還是打動了她!所以,我有個結論,時間可以治療一切,也可以改變一切,像周雅安心裡的小徐,和你心裡的康——”“別提!”江雁容喊:“現在不想聽他的名字!”
程心雯抬抬眉頭,低垂著睫毛,眯起眼睛來看了江雁容一眼。“假如你不想提這名字,有兩個解釋,”她輕描淡寫的說,在那張速寫上完成了最後的一筆,又加上一些陰影。“一個是你對他懷恨,一個是你對他不能忘情,兩種情形都糟透!怪不得你覺得婚姻生活不美滿呢!”
“我沒說婚姻生活不美滿呀!”江雁容說,撥得吉他叮叮咚咚的響。“只是有點感慨,記不記得我們讀中學的時候,每人都有滿懷壯志,周雅安想當音樂家,我想當作家,程心雯的畫家,現在呢,大家都往婚姻的圈子裡鑽,我的作家夢早就完蛋了,每天腦子裡都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周雅安唸了工商管理,與音樂風馬牛不相及,現在也快和我變成一樣了。程心雯,你的畫家夢呢?”“在這兒!”程心雯把那張速寫丟到江雁容面前,畫得確實很傳神。她又在畫像旁邊龍飛鳳舞的題了兩句:“給我的小甜心,以志今日之聚。”底下籤上年月日。“等我以後出了大名,”她笑著說:“這張畫該值錢了!”說著,她又補簽了名字的英文縮寫C。S。W……“好,謝謝你,我等著你出名來發財!”江雁容笑著,真的把那張畫像收進了皮包裡。
“真的,提起讀中學的時候,好像已經好遠了!”周雅安說,從江雁容手裡接過吉他,輕輕的彈弄了起來,是江雁容寫的那首“我們的歌”。“海角天涯,浮萍相聚,嘆知音難遇……”周雅安輕聲哼了兩句。“你們還記得一塊五毛?”程心雯問:“聽說他已經離開××女中了。”“別提了,回想起來,一塊五毛的書確實教得不錯,那時候不懂,盡拿他尋開心。”江雁容說。
“江乃也離開××女中了。”周雅安說。“訓導主任也換了,現在的××女中,真是人事全非,好老師都走光了,升學率一年不如一年。”程心雯說:“我還記得江乃的‘你們痛不痛呀?’”周雅安和江雁容都笑了起來,但都笑得十分短暫。江雁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小樹林、荷花池、小橋、教員單身宿舍,和——康南。“記不記得老教官和小教官?”周雅安說:“小教官好像已經有兩個小孩了。”“真快,”江雁容說:“程心雯,我還記得你用鋼筆描學號,用裙子擦桌子……”程心雯大笑了起來。於是,中學生活都被搬了出來,她們越談越高興,程心雯和江雁容留在周雅安家吃了晚飯,飯後又接著談。三個女人碰在一起,話就不知道怎麼那麼多。直到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