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江雁容才跳了起來:“糟糕,再不走就趕不上最後一班火車了!你們知道,我下了火車還要走一大段黑路,住在鄉下真倒楣!田裡有蛇,我又沒帶手電筒,那段路才真要我的命呢!”
“不要緊,我打包票你的先生會在車站接你。”周雅安說。
“他才沒那麼體貼呢!”
“這不是體貼,這是理所當然,看到你這麼晚還沒回來,當然會去車站接你。”程心雯說。
“我猜他就不會去接,他對這些小地方是從不注意的!”江雁容說,拿起了手提包,急急的到玄關去穿鞋子。
下了火車,江雁容站在車站上四面張望。果然,李立維並沒有來接她。軌道四周空空曠曠的,夜風帶著幾絲涼意。到底不死心,她又在軌道邊略微等待了一會兒,希望李立維能騎車來接,但,那條通往她家的小路上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她只得鼓起勇氣來走這段黑路。高跟鞋踩在碎石子上,發出咯咯的聲音,既單調又陰森。路的兩邊都是小棵的鳳凰木,影子投在地下,搖搖曳曳,更增加了幾分恐怖氣氛。她膽怯的毛病又發作了,望著樹影,聽著自己走路的聲音,都好像可怕兮兮的。她越走越快,心裡越害怕,就越要想些鬼鬼怪怪的東西,這條路似乎走不完似的,田裡有蛙鳴,她又怕起蛇來。於是,在恐懼之中,她不禁深深恨起李立維來,這是多麼疏忽的丈夫!騎車接一接在他是毫不費力的,但他竟讓她一人走黑路!程心雯她們還認為他一定會來接呢!哼,天下的男人裡,大概只有一個李立維是這麼糊塗,這麼自私的!假若是康南,絕不會讓她一個人在黑夜的田間走路!
家裡的燈光在望了,她加快了腳步,好不容易才走到門口,沒有好氣的,她高叫了一聲:“立維!”好半天,才聽到李立維慢吞吞的一聲:“來了!”然後,李立維穿著睡衣,出來給她開了門,原來他早已上了床!江雁容滿肚子的不高興,走進了房裡,才發現李立維一直在盯著她,眼睛裡有抹挑戰的味道。
“到那裡去了?”李立維冷冷的問。
“怎麼,早上我不是告訴了你,我要到周雅安那裡去嗎?”江雁容也沒好氣的說,他那種責問的態度激怒了她。
“到周雅安那裡去?在她們家一直待到現在?”李立維以懷疑的眼光望著她。“不是去周雅安家,難道我還是會男朋友去了嗎?”江雁容氣沖沖的說。“誰知道你到哪裡去了?我下班回來,家裡冷鍋冷灶,連家的樣子都沒有!”“你下班不回家就可以,我偶爾出去一次你就發脾氣!憑什麼我該天天守著家等你!”
“你是個妻子,你有責任!”
“我是妻子,我並不是你的奴隸!”
“我什麼時候把你當奴隸待?下了班回來,還要自己生火弄飯吃,還要給夜遊的妻子等門!”
江雁容跳了起來,氣得臉色發白。
“你是什麼意思?你以為我出去做什麼了?”
“我沒有說你出去做什麼,你大可不必作賊心虛!”李立維憤不擇言的說。江雁容望著他,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氣得渾身發抖。好半天,才點點頭說:“好,你使人無法忍耐!”
“是我使你無法忍耐還是你使我無法忍耐?今天小週一定要到我們家來參觀,讓他看到你連鬼影子都不在,冷鍋冷灶,我自己生火招待人吃飯,等你等到十點鐘小周才走。你丟盡了我的臉,讓我在朋友面前失面子,讓別人看到你深更半夜不回家,不知道到哪裡去鬼混了!”
“你說話客氣一點,我到哪裡去鬼混了?早上告訴了你要去周雅安家,誰叫你不注意,又帶朋友回家來!嫁給你,我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做你一輩子的奴隸?你給我多少錢一個月?”
李立維被刺傷了,他大叫著說:“嫌我窮你就不要嫁給我!你心裡那個鬼康南也不見得比我闊!”“他比你體貼,比你溫柔,比你懂人事!”江雁容也大叫了起來。李立維立即沉默了下來,他盯著她,緊緊的閉著嘴,臉色變得蒼白。江雁容走到床邊,坐在床沿上,也不說話。許久許久,李立維才輕輕說:“我早就知道你不能忘記他,我只娶到了你的軀殼。”
江雁容抬起頭來,滿臉淚痕。
“立維,你別發神經病吧!我不過偶爾出去一次,你就是這副態度!”“你心裡只有康南,沒有我。”李立維繼續說。
“你別胡扯,公正一點好不好?”江雁容大聲說。
李立維走了過來,用手抓住江雁容的頭髮,把她的頭向後仰,咬著牙說:“你是個不忠實的小東西,躺在我懷裡,想著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