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學徒,一輩子能遇上一個,就是當師父的福氣。可正因為她這麼出色,屬下才不能不把這其中的利弊跟公子說清楚。如果她去四班,練點刀功,專學那麼十幾、二十來道精緻的拿手菜餚,再學學烹茶煮酒,或許對公子更有益處。而學廚藝,這樣出色而要強的孩子,學到一半卻連上灶都上不去,不光是她難受,我跟老俞、秦管事也不好受。”
袁天野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馬教習。似乎在判斷他所說的話是否出自真心。馬教習說這話,還真沒有私心,就事論事,實話實說。所以目光不閃不避,絲毫不見慌張。
良久,袁天野收回了目光,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對林小竹的事卻不置可否。
“是。”馬教習拱了拱手,昂然出門。直到走到院門外,才掏出手帕,抹掉了額頭上的汗。公子這些年幹了好幾件大事,手上可是沾過鮮血的,跟他比拼氣場,壓力不是一般的大。要不是因為自己資格老,受王爺囑託照顧和勸諫公子,而且公子又是獎罰分明,從不亂殺無辜之人,知道他不會無故下令把自己推出去砍了。否則,給他十個膽,都不敢跟公子這麼說話。
看到自馬教習走後,公子坐在那裡半天沒有動彈,袁十有些擔心起來。今天跟著公子轉悠了一圈,公子的心思,他還是沒有想明白。不過公子雖然說過有不明白的事情就問,但什麼事能問,什麼事不能問,袁十跟在公子身邊的時間不長,卻也還是拎得清的。剛才馬教習來說的那些話,明顯又困擾了公子。他幫不上什麼忙,只得泡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袁天野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杯,開口吩咐道:“晚飯後叫林小竹過來提水。”
“是。”袁十的眼睛倏然一亮。看來,公子還是沒有放棄讓林小竹學廚藝的事。
袁天野早上的凝望和跟馬教習的一番談話,林小竹絲毫不知。吃過早飯之後,她便跟蘇小舒、周玉春去了廚藝班的院子,開始了一天的學習。
秦管事雖然在吳彩雲的挑唆下對林小竹曾經產生過誤會,但在教學上還是盡心的。知道林小竹的力氣比別人小,但技巧上的悟性卻比別人強。於是在勺功的練習上,主要是訓練她的臂力。而且採取循序漸進的方式,首先是在她的能力範圍內,規定她在一柱香內完成既定的顛勺次數。一旦達到了這個目標,便再略略再往鍋裡增加一點沙子,一點一點地增強她的臂力。
有了第一次的比試和她解答出難題的經歷,吳平強和周槐明顯對她們這一組重視了許多,隱隱把她當成了強勁地競爭對手。但林小竹絲毫不在意。有了三年後的奮鬥目標,她在學習上更為專注。她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哪裡,如果一個月後的顛勺考試她通不過,所有的一切都是枉然。所以對於這些小妒忌、小手段,她哪裡有精力去關注和在意?
但她不在意,並不代表著本組其他人不在意。周玉春嚐到了第一次甜頭,吃到了馬教習獎勵的菜餚,對於每一次的比賽都極為上心,不光是對楊羽進行了魔音騷擾,嘮叨他懶,不肯盡力之外,又拉著蘇小舒跑出去打探敵情,然後跑回來道:“小竹,吳平強和周槐他們兩組人,都約好了下午勞動的時候抓緊點時間,然後來這裡練一練刀功和勺功。如果吃過晚飯後還有時間,他們也要來練。”
說完,眼巴巴地看著林小竹。她一直在廚房裡幹活,雖然不知道林小竹在山上撿柴時去了哪裡,但每天林小竹都很晚才回來,柴又經常讓蘇小舒幫著上交的事,她還是知道的。以前林小竹怎麼逛都無所謂,可現在別組的人都加緊時間練習,她自然也希望自己這一組也加緊起來。
“這個……”林小竹有些為難。如果沒有要到清溪鎮喝藥和記老爺子菜譜的事,不用周玉春說,她都會利用這些時間來練習的。但現在……藥是一定要喝的,她還指望著喝了一個月的藥,她的體質能大大改善,到時她的力氣或許能大增,而且也能跟蘇小舒她們一樣練功。至於老爺子的菜譜,那也是要抓緊時間記的。書放在山洞裡,總不是那麼保險。要是還沒看完就被人拿走了,她到哪裡哭去?
“你們先練吧,我得看看情況。以前吃過晚飯,公子總讓我去他院子提水的,也不知進了廚藝班後,這水還要不要提。要是不用,我就跟你們一起練。”她只能含糊回答,對晚飯前的時間如何安排,打了個馬虎眼。心裡希望周玉春不再追究這麼細。
周玉春卻絲毫不知道“難得糊塗”的道理,道:“晚飯後就算了。可拾完柴後還有那麼長時間,你們要來練習的吧?”
林小竹張了張嘴,不知如何解釋,正為難間,楊羽卻衝著周玉春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