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上的霧氣。他對著鏡子裡的那個人一遍遍重複。
“我很好,我很好……你看到了嗎。”
第十一章 往事不要再提
臺園路小學的迎春晚會安排在晚上,這天從早上開始就一直下著淅瀝小雨,剛傍晚時分,天就早早地黑了,走在略顯泥濘的道路上,風吹過來,感覺比天氣預報播報的最低溫度更冷一些。桔年和非明撐著一把大傘往公車站趕,走得舉步維艱。
在桔年的好說歹說下,非明總算答應暫不換上跳舞的衣服鞋子,以免弄髒行頭。為了這場演出,她興奮緊張得昨晚整晚都無法入睡,可一出門,糟糕的天氣和路況讓她沉浸在童話歌舞裡的心感受到了一絲沮喪,冷風一吹,直嚷著頭痛。
“姑姑,我就知道只撐一把傘是不行的。”非明嘴裡噴著白氣抱怨道。
桔年抿嘴笑了笑,也不去點破,明明就是她嫌另一把傘又舊又醜,只是悄悄地將傘柄更往非明那邊挪了挪,安慰道:“就快到公車站了。”
天氣糟糕,願意步行的人更少,剛過去的公車無不滿滿,孩子心裡裝了演出這眼前最重要的事,自然心急焦躁。她眼睜睜看著接連不斷的私家車從眼前疾馳而去,情不自禁地喃喃:“韓述叔叔不知道在幹什麼,我明明告訴過他今晚上演出的。”
非明說完了這句話,偷偷地看了姑姑一眼。桔年正低頭有一下沒一下地甩著傘上的水珠,神遊一般,彷彿並沒有聽見她說什麼。非明鬆了口氣,又有些失望,悻悻地伸長脖子候著下一班車的到來。
過了好一會,非明都快忘了這個話題,才聽到姑姑慢悠悠地問了句:“哦,那他怎麼說?”
非明翻了個白眼,心裡想,姑姑的反應也夠慢的,說起這個,她有了些精神,“我上個星期就給韓述叔叔打過電話,他真奇怪,沒說來也沒說不來,就問姑姑你知不知道我叫他來。”
“這樣啊。”桔年點點頭,又不說話了。
這樣的結果顯然不能讓孩子感到滿意,非明故作老成地分析道:“姑姑,是不是你不讓韓述叔叔來,我覺得他好像有點害怕你。”
桔年笑了起來,“怎麼會,你韓述叔叔如果不來,是因為他有別的事要忙啊。”
“可是演出是在晚上,他不用上班啊。”
“傻瓜,大人除了上班之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那為什麼你不上班的時候都沒有什麼事情可做?”
桔年語塞,她發現自己已經辯不過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了。
好不容易到了小學的禮堂,非明不死心,尤在四處張望,她心底裡還期待著韓述叔叔從某個角落突然冒出來,笑嘻嘻地給她個“驚喜”。
過不了多久,非明就將是舞臺上眾人矚目的白雪公主,她多希望能有多一些自己喜愛的人分享那時刻的光彩,尤其是韓述叔叔,如果他來了,許多嘲笑她是孤兒的同學都會發現,在舞臺下會有一個又帥人又好的“家長”只為她謝非明歡呼鼓掌,而不是隻有姑姑靜靜陪伴著。
姑姑也不是不好。非明未嘗不知道姑姑才是真正照顧自己的人,可是姑姑總是太過冷清,而非明又太害怕這種冷清。她渴望的是放學後等待自己的一張熱鬧的餐桌,還有快樂或沮喪時分的一個溫熱的懷抱,可是這些她都沒有。她所能記得只有午夜時分偶爾轉醒,老房子無邊的沉靜,和桔年姑姑枯坐時寂寥的側臉。
非明還沒有長大到足以讀懂那些情緒,但是她嗅得到藏在平淡如水的日子後頭哀傷的味道,那不是她夢想中家的味道。
韓述叔叔沒有出現。非明略帶失望地抱著她的裙子和舞鞋跑進設在禮堂二樓的化妝間,桔年則找了個位置坐下,獨自等待。
演出即將開始,已換上潔白紗裙,妝扮得如同甜心公主一般的非明忽然緊張又雀躍地回到桔年的身邊。
“臉怎麼那麼紅?”透過粉底,桔年都可是察覺到非明異樣潮紅的臉蛋,同樣掩飾不住的,還有眼睛裡的驚喜。
非明把手中的一個紙袋往桔年懷裡一塞,神秘兮兮地小聲對桔年說:“姑姑,剛才老師把這個給我,說是一個阿姨給我送來的,是你買給我的嗎?”
桔年輕輕開啟相當精緻考究的紙袋,裡面是個漂亮的小盒子,開啟來才發現盒子裡竟然裝得滿滿地都是各式各樣漂亮的小發卡,五顏六色的裝飾和晶瑩的水鑽耀花了眼。
“是你買給我的嗎?”非明還在旁一個勁的追問,但她心中也許知道這個答案是否定的。“難道,是韓述叔叔?”
孩子的聲音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