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的問。
平鳳草草的解釋道:“她們就是原本混這裡的人。”
桔年不笨,短暫的一怔後頓時恍然。原來做平鳳這一行的也有“地域觀念”,就彷彿計程車司機載客一樣,大家都有各自常在的地段,心照不宣,很少互相搶飯碗。跟計程車司機相比,平鳳這一行的地域感更強一些,因為她們通常在一個熟悉的區域裡撈營生,還不時需要被這個地段的“雞頭”抽取分成,而“雞頭”在拿到錢之後,往往也充當中介或者隱形保護者的角色。
平鳳過去並不常在這一帶出沒,據她說撈了一筆,自然也就意味著搶了某些人的生意,被人發現,所以吃了虧。
“你也是的,你一個人這麼冒失又是何苦。”桔年拔開平鳳被頭髮遮住的傷口,皺了皺眉。
平鳳說:“我也不是故意的,上一個客人把我帶到這,他剛走,我就遇到了一隻老肥羊,不撈白不撈。”
“老肥羊?我看你才是小肥羊火鍋,被人煮了涮了都不知道。”
平鳳笑了一聲,牽到嘴角的傷,也不敢放肆,低聲說:“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家裡那幫討債的催得緊,老三要交學費。”
桔年頓時再沒往下接話,緩緩嘆了聲,往更黑得地方縮了縮,這才問:“那現在你要怎麼樣?”
平鳳從貼身的衣服裡抽出被她卷的細細的紙鈔,塞到桔年手裡。“她們認得出我,我怕待會又遇上,錢沒了,那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你是生面孔,趕緊走,等我脫身了,明天再去找你。”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桔年回頭看了看被昏黃的路燈襯得更陰暗的巷子。遠遠的,在另一個背光的角落,隱隱看得見停著一輛車子,車旁有一對糾纏的身影。是偷情的愛侶,還是一場交易,誰知道。
對平鳳說了聲“小心點”,桔年也不敢久留,仔細收好平鳳交給她保管的錢。平鳳說,最好不要走來時的路,桔年便朝相反的方向低頭快步離開。
大概是還沒到這裡生意紅火的時段,來往的人並不多,不時有一兩車子無聲的擦過。桔年一路走得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她還是沒能把膽子練的更壯一些。當無可避免的跟停在角落的那輛車,那對人影迎面而過的時候,她把腳步放得更輕,頭埋得更深,恨不得自己化作了黑夜裡的一道煙。
還沒等她安然走過,“砰”一聲悶響,嚇得桔年暗自抖了抖。視線的餘光掃過不遠處的人影,恨不能兩人並作一個的影子分開了,但令人驚愕的是,這發出動靜的一對,不是他和她,而是他和他。
他們壓低了聲音爭執,桔年聽不真切,只覺得暗處的那兩人,一般的衣冠楚楚。她並不是好管閒事之人,心中雖也驚訝,但從從一瞥趕緊將視線調開,只盼速速離開是非之地。
也許她把事情想得太過順利,路口在望,忽然,一聲女人的驚叫再次把桔年嚇了一跳,然而這一次她沒有辦法置身事外,因為她認得出這個聲音來自於平鳳。
桔年回頭,平鳳手腳並用的跟兩女一男廝打著,顯然是落了下風,頭髮被別人拽在手裡,發出介於哭泣和憤怒之間的尖叫,沒有人響應,沒有人在乎,那些拳腳落在人身上,彷彿一點聲音也沒有。
桔年從小到大,哪裡是一個會打架的人?她只覺得一顆心就吊在嗓子眼,下一秒就要脫腔而出。誰來幫幫她,有誰?她病急亂投醫的把視線投在了那對男女,不,那對男人身上,回應她的是毫無意外的漠然。平鳳的尖泣刺痛耳膜,桔年咬咬牙,只得心一橫原路奔回。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手上空空如也,連個借力的東西都沒有,近了跟前,情急之下只喊出一聲“你們就不怕警察嗎?”
可憐她連這句有些可笑的警告都說的毫無底氣,尾音都還在發顫,一張臉不知道是憤怒還是緊張,彷彿被開水燙了似的熱。話音剛落,桔年好像聽到了失笑的冷嘲,竟不止一處,就連混戰中的平鳳都苦笑了一聲。
就在這不知如何收場的時候,跟巷子垂直的小路上有車燈亮起,由遠及近。大概與平鳳廝打的那些人原本就心虛,錢搜不到,人也教訓了,看見光亮,手下頓時有了遲疑。兩個女人最先鬆了手,見好就收的欲走,只剩那個形容猥瑣的小個子男人,揪著平鳳的胳膊,將她狠狠推搡到逼近的車前。
“平鳳!”
“啊……”
桔年撲身向前,然而已來不及,原本就狹窄的丁子路口,開車的司機也沒料到憑空會有一個人迎面撲向他的車頭,避閃不及,跟平鳳撞個正著。桔年剎那間心裡哄的一聲,一片空白,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