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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一廂情願地想電話裡會傳來“您所撥叫的號碼是空號”,我就會馬上放棄這種無聊的舉止。但,通了!電話響了兩聲。
我突然間想要掛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對方接起了電話,“喂?”
辛追。
不錯,就是她,我永遠不會聽錯的聲音。
“辛追”。我的眼淚流下來了。
“你怎麼了?”辛追問。
“辛追你還聽得出是我?”
“當然了寶寶,你幹嘛這麼說?”辛追的聲音裡充滿了詫異口氣。
六年,那麼漫長的時間,辛追仍然記得我的聲音,並且六年後,我們第一次通電話,她就毫不猶豫地用從前的暱稱叫我,我哽咽起來。
“你為什麼還不睡?你明天不上班嗎?你是不是又喝酒了?”辛追很溫柔地追問。
而我只會一遍一遍叫她的名字:“辛追,辛追……”
辛追沉默了好一會兒,嘆了口氣說:“你等我,我現在馬上過來見你。”
然後“啪”地結束通話電話。
我的眼淚在瞬間凝結。來見我?
我買了新房子,她怎麼可能知道我住在哪裡?
天哪辛追,我不自禁地叫著。難道她以為我還住在從前那貧民窟一樣的髒亂差小區?她也不想一想,我為什麼離開她?不就是為了過上更好的生活極度物質主義。
我馬上按redial,但沒有用,那邊已經沒人接了。
對不起對不起辛追。我跑到窗前,外面的雪比剛才大了很多,柏油路已經完全被雪覆蓋。這樣糟糕的天氣,這樣黑的夜,她要跑去那個危險的地方?
我坐不住了,馬上穿上大衣。
我要去找辛追,我怎麼能讓她白白跑一趟。
我向門口奔去。
就在我要伸手開門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鐺鐺鐺”,不大的聲音,但在夜裡如同鬼叫門。
我驚恐萬狀。
“誰?”
“我。”
我從來都覺得這種對話是百分之百的廢話。你又是誰?
但我聽出了這是誰。
是她。
我非常非常地反感。
我開啟門,並沒有讓她進來的意思:“你來幹什麼?”
她這個歲數的女人,瘦是一種災難,臉上的褶子像九曲十八彎,蒼老得一塌糊塗,尤其是在夜裡,燈光不好的時刻,與鬼無異。
她這兩年老得厲害,就算我行,我也完全提不起興致與她親熱,一伸手就摸到乾癟、褶皺、鬆垮的面板,非常可怕。
她往前傾了傾身子,上下打量我一番,才說:“大半夜,打扮得像要出門,幹什麼?”
“就是要出門。”
她“哼”了一聲,“找我嗎?我不是來了?你不用受累了。”
順勢一挺早就沒料的胸脯,幾乎搭拉到我手上。
我嫌惡地一躲,反而給她讓了條路,她滿意地走了進來。
我無法,只好仍站在門口說:“我不是要去找你。時間過早,你請回。”
她大咧咧坐到沙發上:“那好吧。算我找你,你也不要出去了。”
我想著辛追在雪地裡等待的樣子,心急如焚。
報應(3)
可這個妖婆,她到底要幹什麼?
“怎麼啦?聽說你最近上下活動,四處打點,很有成效啊?!”她眯著眼睛看我。
可是妖婆,你現在眼皮都已經搭拉了,就別飛媚眼了。
她對我的置若罔聞完全不以為意,還點上一根菸,邊點邊努著那張叼著煙的沒有血色的嘴說:“別白費力氣了。你以為我打點的會比你少嗎?”
“那你還來幹嘛?”
她笑:“勸勸你。你鬥不過我,何必呢?”
我忍著氣:“您還是給我當指路明燈來了?”
“不錯”,她點著頭,“你的什麼不是我指的?從生活到工作,從床上到地上,你好好想想?”
“您還好意思說這種話?您這麼大歲數了。”我譏諷地說。
她不以為忤:“你說的對。我歲數大了,所以,我輸不起,你不能就這樣把我掃地出門。人,我可以不要,但公司,不可能落在你手裡。”
然後,她狠狠加了一句:“何況,我現在要你的人也沒有半點用處。”
我冷笑:“您這兩年也沒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