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切入點不知道是從那裡開始、那裡結束?
零歲是開始嗎?十歲呢,二十歲呢,三十歲呢,也可以開始嗎?
終也不知道,是死,還是結婚,還是金榜,還是。。。。。。。。
小愛總是望著天邊的雲,想象著天的盡頭是什麼樣子,什麼顏色,什麼聲音?
是不是也有寒冷的冬天,也有倦縮在草堆裡的人們,也凍得鼻涕長長的孩子們。
雪下的很大,一會稻場裡的草堆都白了,小愛的身上也白了,抽泣聲也沒有了。
這並不是故事的開始。
小愛七歲了。
故事要從七年前說起。
1970年,李香雲19歲,和同學張強一起下放到湖北應山縣麻城鄉,別人都覺得下鄉苦,可是李香雲並不這樣認為,儘管父母下落她無從知道,但只要能看到張強的身影,聽到張強的聲音,李香雲都認為這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其他的事情都不想把它們留在腦海裡。
每天晚上收工回來,洗得乾乾淨淨的,就等著張強的約會。日子就在火一般的愛情裡燃燒著。
火把年青的李香雲燒暈了。轉眼李香雲就懷了張強的孩子;轉眼就有人陸續開始返城了‘轉眼就沒有了約會;轉眼張強便從李香雲的生活中消失了;轉眼李香雲的生活便從火一樣的夏季進入以冰冷的冬季。
一切都快的讓人眩暈,於是我重述了一個並不新穎的故事。
那一年的雪下的似乎特別大,天兒也是特別的冷,冷到李香雲的骨子裡去了。在當地有一個習俗,外人在自家屋裡生孩子視為大凶,面對欲言又止的住戶老鄉,李香雲還是決定離開,因為其他的老鄉提醒了李香雲不能把孩子生在她所居住的房主老鄉家。李香雲又不想去太遠的地方,要是張強回來找不著她怎麼辦呢,她一直堅持地等著張強,她相信張強一定會回來找她的,因為他們曾經有著火一般熱烈的愛情。
李香雲必須在生孩子之前解決這個住的問題,總不能在外地裡生孩子吧!
肚子在慢慢的變大,變得無論你穿多大的衣服,就會被人發現,張強依然沒有回來,等不到了,李香雲必須逃離這個地方,而且只能是偷偷的逃離,趁著白皚皚的雪,李香雲背起自己簡單的行裹——逃離。
深一腳淺一腳的,不知道走了多遠,實在是走不動了,前面不遠處有一個稻場,幾堆大大小小的草垛子或許可以抵禦今夜的寒風。好不容易走到草堆前,草堆是農民留著牛過冬的糧食,每天從草堆上抽出一捆草,草堆的旁邊就有一個草洞,剛好倦縮一個人的身體,只是雙腳露在了草洞的外面,李香雲實在累了,倒在草洞裡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李香雲卻不在草洞裡,而是在一個農戶的床上,床邊上放著一個破的鐵盆,裡面放了幾根幹樹根,冒著煙,偶爾扯起一點點的火花,忽閃忽閃的。天沒亮,看不清屋裡有沒有人。李香雲心裡一緊,這裡什麼地方,她想起來看看,可是身子不聽使喚了,怎麼都起不來了呢?她試著動了一下腳,還可以動;再動了動手,也可以動,可是就是起不來,李香雲用手拍打著自己的腿。房門吱的開了,進來了一個人影,端著一個盆,走到了床邊,就著樹根偶爾發出來的火花看得出這是一個男人,手裡端著一盆水。“誰”李香雲叫了起來,進來人的象是沒有聽見一樣走到床前,把搭在肩上的毛巾放在盆裡打溼了下,然後用兩個手指捻起來,口裡吹著氣,水很燙。他把毛巾擰乾,掀起被子,徑直把熱毛巾敷在李香雲的腿上。李香雲才發現,原來自己沒有穿褲子。李香雲用手死死捂著被子,拍打著他的手,他彷彿嚇了一跳,連忙把手縮了回來,訥訥的望著李香雲,把熱毛巾遞給了李香雲,啊啊的叫著,然後用手比劃著,他把雙手合手,把頭放在手上,把眼眼閉起來,指指天,指指盆的裡的水,再把手指向下不停地點,然後拉起自己的衣服,再指指盆裡的水。李香雲的看了半天理解為,自己睡著了,下起來更大的雪或者是雨,把自己的衣服打溼了。李香雲怔怔的望著他,他用手捏著自己的鼻子,再把手拿開,做了一個吃的動作,指指自己的眼睛,再指指李香雲,然後做了一個背的動作,李香雲明白了這是一個啞巴,清早去拿草餵牛,看到自己在草洞裡睡著了或者是凍暈了,把自己揹他的住處。啞巴指指李香雲,再指指自己的腳,然把雙手做了個搓的動作,李香雲的腳由剛才的麻木,變成了疼痛了,她揭開被子一看,腳凍傷了,一塊塊的紅著腫著。她躺了下來,淚水從雙眼裡無聲的流下,任憑啞巴用熱毛巾在腳上和腿上揉搓著。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