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外出工作,鄭楠就給他聯絡了一份在家裡做的活兒,幫禮品店編手機鏈,一根五毛錢。
那段時間寢室裡每個人都是一有空就往毛小金家跑,幫他外公外婆做點家務,或者幫他理理線,其中又以謝承陽最手巧,沒幾次學下來,一次能幫小金編兩三根。
後來他們到了W市,一開始乾的也是這方面的活兒,只是花樣更多,除了編鏈子,還要扣扣商標牌,折摺紙花。
W市是鄭楠最開始實習的地方,他花了半年時間紮根,先後將身體恢復得良好的毛小金和走投無路的自己接了來。
剛開始生活很辛苦,鄭楠一個人在外面工作,謝承陽和小金在家裡忙活,租住的地方是地下室,潮溼陰暗不說,天氣稍有變化,毛小金就渾身發痛。
毛小金痛起來謝承陽也難受——在他的認知裡,毛小金的一身傷痛僅僅因為他喜歡同性,而那個他喜歡上的人雖然對他照顧有佳,卻不一定能用相同的感情回應。
同性戀的世界殘酷而無奈,謝承陽理智上能夠理解鄭楠的不動聲色,感情上卻無法接受。
那樣掏心掏肺地喜歡一個人,自己什麼都可以不要,只想他好,結果卻只得到同情……與其這樣,還不如被拒絕來得痛快。
他記得那年他連續生了兩場病,燒得最厲害的時候只能朦朧地看著謝沐陽越走越遠的身影,想喊沒聲,想抓無力,在夢裡哭得死去活來也沒人搭理。
清醒了一點後他就不想那麼執著了,至少要裝得輕鬆。
反正麼,違背大自然的定律和血緣關係喜歡上的人,註定是得不到好下場的,就算再喜歡,又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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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想的是,只要自己先把最壞的打算考慮進去,無所謂結果,就不會受到傷害。
誰知一年後居然得知自己和謝沐陽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當時的混亂經過時間的洗禮已經變得印象模糊,只記得在不可置信和傷心之中夾雜著一點淡淡的慶幸。
也就是被那一點慶幸給嚇著了——似乎在不知不覺中,他所在乎的人僅剩了謝沐陽一個,其它的,包括父母朋友全都可以拋棄。
是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無情和自私的?
謝承陽想破頭也想不出答案,不得不落荒而逃。
這一逃,就逃出了上千公里。
到W市的一年後他們三人都有了點積蓄,那年春花盛開時,他們從地下室搬出來,住進現在住的老房子,雖然條件也不見得有多好,但至少通風透氣,光線足,對毛小金的身體有好處。
鄭楠的工作穩定下來,謝承陽也開始在外面打工,早上去超市搬貨,下午到咖啡店做服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