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想到了不久之後便會與人妾,少女時代所有的憧憬與嚮往都會化為泡影,所有的一切都會隨之灰飛煙滅,她的心裡就一陣陣抽立疼。在九江時,母親千萬次在她面前描繪過昌寧的美好,描繪過她將來的美好,卻不料,陰差陽錯,她竟落得這樣的下場!就在塵埃落定的一剎那,她甚至生出過自縊的想法,可想到家裡中年白髮的父親和幾個尚未成親的兄長,她就覺得不該生出這樣的念頭來。無論如何,她也要為父親,為整個馮家謀一個出路!這樣,才不枉父親生了她一場,才不枉兄長們疼愛了她一場!
蘇玉妍與沈琳自然也感覺到了馮靜宜的不同尋常的沉靜,但她眼底那堅韌的光芒卻又讓她們湧上喉頭的勸解之語無法說出。這個少女,即便知道自己往後的困境,知道自己目前的尷尬,卻仍是默默地承受,除了在當晚痛哭過一場外,一直到現在,都是淡淡的,與人保持著疏離,卻又沒有流露出半分絕望。
當定遠侯派人請林姨母去懷遠堂時,蘇玉妍立時便明白這必是去商議婚期了,她嘆了口氣,望著馮靜宜,柔聲說道,“妹子,這穆王雖然身份尊貴,但卻以親和見稱,他的外表,你也已經見過了,也是玉樹芝蘭一樣的人物,眼下他並未娶妻,府裡雖說有兩個姬妾,卻都不是貴妾,你一進門,便是貴妾,份位上比她們兩個要高些,便是將來的穆王妃進了門,也必會高看你一眼……”她知道這些勸解的話蒼白無力,但看著安靜得如一潭死水的馮靜宜,她就會生出些許不安,所以,就算知道自己說的話她興許聽不進去,也還是覺得這聲音打破了屋裡沉寂,讓人不那麼難受些。
沈琳明白她的心意,便接了她的話茬,繼續勸道,“……我在宮裡偶爾也跟穆王見面,他的脾性倒是好的,跟在他身邊的宮人們都甚少受到責罰……”
正說著,林姨母推門而入可愛小王妃最新章節。
三人同時抬起頭來,看向林姨母。只不過,馮靜宜在短短的一瞬後就垂下眸光。
不等屋裡諸人開口問起,林姨母就緩緩走到馮靜宜身邊坐下,向著蘇玉妍與沈琳輕聲說道,“穆王爺他,送聘禮來了。”
饒是有過這樣的猜測,在猜測被確定的剎那,蘇玉妍還是覺得有些意外——趙安他,就急到這樣的地步了?
沈琳看了看馮靜宜,就道,“他親自過來送聘禮,倒說明他有幾分誠意,將來也必不會虧待靜宜姐姐。”
聽了這樣的話,林姨母自是覺得欣慰,當下便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覺得。事已至此,唯願他將來能待靜宜好些,我就心滿意足了。”
馮靜宜卻在這裡抬起眼瞼,看向林姨母,“吉日可擇好了?”
見女兒波瀾不驚地問起自己的婚期,林姨母在最初的震驚過後,眼圈頓時紅了,“我讓老侯爺做主。”
“也好。”馮靜宜淡淡掃過母親的臉,便又垂下眼瞼,再不作聲。
見屋裡氣氛覺悶,蘇玉妍與沈琳對視了一眼,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
林姨母又哪裡不知道她們的想法,想到這些天她們總陪在這裡,雖說不能解決實際問題,但至少也能陪女兒說話解悶,省得女兒胡思亂想也是好的,當下便道,“你們且先回去吧,有我陪著靜宜就行了。”
二人巴不得這話,當下便雙雙起身,又說了幾句寬慰的話,這才退了出來。
出得門來,二人都禁不住微嘆出聲。
沈琳側過頭來,低聲問道,“大嫂因何嘆息?”
蘇玉妍睨了她一眼,不答反問,“你又為何嘆息?”
沈琳朝屋裡瞄了一眼,將聲音壓得更低,“我這是,為她而嘆。”
“是麼?”蘇玉妍緩步走向臺階,“是覺得惋惜?還是覺得欣慰?”
“這還用問?自然是惋惜了。”沈琳不由得很不淑女地翻了個白眼,“先母在人世,必不忍讓她受此委屈。”說罷想到什麼,頓時打住。
便是馮靜宜的親姨母不在了,不是還有定遠侯祖孫三人麼?以沈珂他們初時對林姨母的那種尊重與親厚,又怎麼會對此事不聞不問,置之不理?這其中,自然是有原由的。這原由,當事人林姨母只怕早已心知肚明,故此在出了這事之後,也從來沒有在定遠侯祖孫抱怨過半句。而定遠侯祖孫三人也與林姨母達成某種默契,雙方儘管沒有明說,卻都是心明如鏡的。
這個道理,沈琳略略一想,也自然明白了。
蘇玉妍緩步前行,沈琳微滯了滯,就提步跟上,小聲問道,“難道說,她並不值得我們惋惜?”
“人各有志。”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