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浴淨的女子胴體如出水芙蓉般,亭亭而立在浴桶中。白霜月起身正要跨出,哪裡曉得面前倏亮,一張屏風給毀得支離破碎,她驚呼了聲,提起的一腳絆在桶邊,人往桶外倒落。
沒摔疼,倒是教男人抱個滿懷,她滿身的溼潤迅速滲染他的衣袍。
“你幹什麼?!”又驚、又惱、又羞,她不知所措,只知道不願教他瞧見她現下這裸裎的身子,那上頭留著數也數不清的紅痕,她不要他看見。
傅長霄摟緊她。“你連日來氣穴閉鎖,雖已解開,仍需調息行氣……我以為你浸在熱水裡厥過去了。”
“我沒有。我、我……放開我。你出去!”她寧可再跌回浴桶裡。
傅長霄眉眼沉肅,沒打算理會她,總之是蠻霸作風又起,逕自抱著她跨過那扇碎裂的屏風,走向內房。
那雙鐵臂甫將白霜月放落榻上,她隨即背轉過去,瞄見床頭擺著一大疊乾淨的棉布和舊衣,她匆忙抓來抱在胸前,尚不及再有動作,一塊大棉布突然從她背後當頭罩下,男人的大掌按住她天靈,視她的抵拒如無物,以適當的力道一下下擦拭她沾染水氣、流泉般的發。
“你——”她惱在心底,賭氣地收住話音,用沉默消極抗拒。
好半晌,誰也不出聲。
她靜靜承受著,酥麻的頭皮感覺他的指勁更轉輕緩,變得極盡溫柔,把她低迷的心緒扯蕩起來,害得她眼眶又不爭氣地衝浮出兩團溫熱。
可惡!可惡啊——
棉布往下移。他……他拭乾她的發尚覺不夠,還想連她身子一併擦拭嗎?!
趁著男人的掌控鬆弛下來,白霜月伸手把頭上的棉布一把抓掉,散落的烏絲多少掩住她的蜜膚玉背。
她七手八腳想把懷裡的衣物往身上套,無奈欲速則不達,一件裡衣被她翻過來又轉過去,鬼打牆似的,如何也尋不到袖子好把手臂鑽進去。
“我沒找到你留在這兒的衣物,這件是我的舊衣,先將就一下。”終是看不過眼般,他音若嘆息。“讓我幫你。”
忽而,一雙粗獷大手從白霜月肩後伸來,抓住那件裡衣。
她心中羞怒未退,又不願與他多說,下意識甩開他的糾纏,也不管那件攪得她頭暈的舊衣了,細瘦臂膀改而抱緊雙膝,倔著性子,背對住他挪到一邊。
這會兒,不光是肚腹捱揍,連臉也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傅長霄臉色臭黑,瞳底掀起風雲,他不發一語,頎長身軀隨她挪移過去。
內房燈火微昏,把男人的影子投落在床榻內側那面小牆上,不知是有意、抑或無心,他立在她背後,內牆上的黑影疊壓住她的,把她密密“吞噬”。
還來這招?!
白霜月心頭一凜,咬唇瞪眸,倔氣地再把身子栘開,連影子也不讓他碰。
他依舊如影隨形,施施然跟將過來,偏要壓著她。
這般孩子氣的“悶鬥”已非首回,她再如此移來挪去,他亦不會放她干休。
她不動可以吧?可以吧?!瞪著眼前高大的影子,她沮喪垂頸,把臉抵在雙膝上,仍蜷作一團。
傅長霄喉頭無端端發燥,他嚥下津唾,試著滋潤那份乾澀,目光未曾須臾從她身上拔離。
他從來不知,她背影瞧起來竟如此憐弱。
如高原冰湖邊的一株小柳,隨風顫顫,顫得他左胸脹痛難抑。
那片蜜膚被披散的烏絲掩去大半春光,顯得她雙肩更加單薄,膚肌在沐浴過後淡染嫣潤,隱約也留著幾處殷紅印子,教他越去逼視,喉中越緊。
再難隱忍,他胸膛快要爆開了。
屏息,他的手靜默默地探近,指尖不很穩地撩開她的發,去撫她肩頭那枚讓他氣息激切伏竄的咬痕,跟著又小心翼翼移向她左臂那圈鞭傷,那傷口需得好生照料,紅腫尚未消退,定是疼極……
啪!
他的手被狠狠揮開,手背迅速掠上一陣熱麻。她不教他碰,揮打的氣力自然下得十足十。
他目色深濃,呼息頓灼,遭打的手仍固執地二度伸去,欲握住她左臂。
心知這姑娘絕對不會乖乖順從,他已準備好該如何應付,然而,當他的指溫剛落在她肩膚上,如同把一頭困頓的小獸硬是喚醒般,那反撲快得驚人!
那團蜷曲的憐影猛然旋身,也不管身上帶傷,不管春光裸洩,不管什麼武功招式、擒拿抓扣、直劈橫掃,她只顧著把雙手緊握成拳,沒頭沒腦往他面龐、身上招呼,一連串的盲打撾擂。
“走開!別來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