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了算什麼?”第二個開口的男子不以為然地擺擺手,笑容曖昧,“大不了娶回家做妾,像傅將軍那樣的,一個怎麼可能夠……”
說罷三人齊聲大笑,整個客棧一樓都是喧囂笑聲,聽得人不由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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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花,顧名思義就是捕快中的一枝花。
捕快中幾乎都是男性,難得出了個女嬌娥,且身份還是捕頭,自然讓人稀罕神往。聽聞她身手矯健,為人霸道,卻又生了副熱心腸,是個極為矛盾的人。
她這一番攻勢鬧得蘇州府里人盡皆知,大抵沒見過這樣直接又不顧廉恥的女子,簡直開創了先河。然而一想又覺得可以理解,一個能不顧世俗目光當捕快的姑娘,想來也不會多正常。
薛紛紛握著樓梯扶手將一番談話從頭聽到尾,末了眼睛落在飯飯惴惴不安的臉上,唇角翹起,“這就是你讓我趕緊回去的原因?”
飯飯彷彿在地上生根一般,腦袋僵硬地點了兩下,表□哭無淚,“小姐……我不是刻意瞞著你的,只是這些人說話實在難聽……”
誰知薛紛紛沒有她想象中的失控大怒,反而若無其事地上樓,行至最後一階時回眸乜她,“這有什麼好瞞的?有人追求傅容,證明他好。他好又有什麼錯,我高興還來不及。況且他們不是說了,傅容並未接受她,既然這樣,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說罷轉身進屋,留下飯飯鶯時呆愣愣地對視一眼。
這還叫沒生氣,分明她們隔得老遠都聞見了醋味,小姐卻還要裝出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只得暗暗祈禱將軍最好潔身自好,免得屆時被小姐得知,兩敗俱傷,誰都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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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定於明日去尋找傅容,薛紛紛卻一推再推,蓋因聽了樓下那幾人的一番話。
薛錦坤與何清晏一同回巡撫府,後來聽大哥敘說,何巡撫得知他來意後氣得吹鬍子瞪眼,沒等人把話說完便甩出二字:“休想!”
又因為何清晏擅離職守,不經傅容同意便離職回蘇州,大大發了一通脾氣,揚言要罰她吃一頓板子。可這何清晏是個姑娘,何巡撫究竟如何下得去手?薛紛紛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爹爹當得可真失敗。
何巡撫因此對傅容心中有愧,便趁著他晌午休息時間,請人到府上來一趟表示愧歉。
傅容本欲推脫,聽底下人道跟何公子一塊兒回來的還有平南王嫡長子薛錦坤,他步伐一頓。薛紛紛慧黠乖覺模樣躍然浮於腦海,才一個多月不見,便好似隔了許多個春秋,他低聲道:“往下安排,將事情推辭一個時辰,我到巡撫府一趟。”
第56章 根據槃互
河堤兩旁勞工揮汗如雨;如此大規模地修築堤壩算得上大越開國以來頭一回;往常從未出現過這般災情。偶有哀鴻傳來;實為不可避免;朝廷徵收男丁,便有官員從中大做文章。規矩是但凡家中有十八以上四十以下的男丁;皆要幫著修河堤;若是不想去每人便交一千紋銀。
是以家境殷實的躲過了,生活貧苦的卻只能來做勞工,好在朝廷給管飯。
傅容來後對此現象自然不滿;曾與管河務的陸大人提過,可惜對方是個陽奉陰違的。他尚在思索是否該將此事上報皇上,對方已經先一步參了他一本;理由是與何巡撫根據槃互,壓榨勞工。
天曉得他來蘇州府之後只與何巡撫打過一次照面,便落了人口舌。皇上得知後並不急著做反應,只讓他們各司其事,秉公辦事,不得在此關頭上生事端,措辭之間似乎已洞悉陸震所作所為。陸大人兩頭不落好,自然對傅容暗暗懷恨在心。
未料想一來一往之下,獨女陸井沛卻看上了傅容,甚至為其展開攻勢,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可把陸震慪出一口老血。
這閨女從小便讓他操碎了心,做事從不循規蹈矩,離經叛道。偏愛拳腳功夫,沒個姑娘樣子也就罷了,竟然執意要當起捕快。為此兩人父女關係僵持不下,最後陸震拗不過她只得妥協,才致使今日她愈發驕縱的局面。
傅容撣了撣肩上塵土,整個在河壩勞務身上沒有乾淨的,去巡撫府總不能過於腌臢,他正欲回住處換身乾淨衣裳,後頭士兵匆忙追上來道:“傅將軍,今兒個陸捕頭又來堵您了,底下人沒讓她來裡邊,您看如何處置?”
起初聽到陸捕頭三個字傅容便皺起眉頭,沒見過這般難纏的女人,明裡暗裡不知示意了多少遍,依舊渾然不覺地繼續出現。他繼續往外走,腳步未停,“叉出去。”
該士兵抱拳應是,旋即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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