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張的一顆心直提到嗓子眼裡。“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剛開口唱,便被人打斷了。
觀眾鬨堂大笑,彷彿集體商量好似的等著看她出醜。除了紙飛機和雞蛋殼,無數稀奇古怪的瓜果蔬菜朝臺上扔過來。她被一根完整的香蕉皮砸了個正著,臉上粘膩膩的,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然而更多的是羞恥和憤怒。她唱了摸約一分鐘,觀眾開始叫囂著“切麥,切麥”。她倔強地握著話筒繼續唱。因為音樂沒有停,燈光也沒有暗,觀眾慢慢覺得無趣,聲音小了下來。兩分鐘的表演時間,她漫長的像是經歷了兩世痛苦的輪迴。
唱完後,她把話筒往地上一扔,轉身就走。身為主持人的範從思和她錯身而過的剎那拽住她胳膊輕聲問:“沒事吧?”
“沒事。”她輕輕搖頭,“你快去吧,大家都等著你呢。”
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結果還是超出了她的意料,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第一次被這麼多的人否定,對於從小到大都被人肯定的她來說,從沒有對自己產生過這麼深的懷疑。原來她什麼都不是。
她拉開後臺的門,外面黑漆漆的一團,正淅淅瀝瀝下著雨。她一個人抱著胳膊在廊簷下站了一會兒,見雨沒有停的跡象,把外套脫下來往頭上一罩,就要往雨裡鑽,突兀的有個聲音從角落裡傳來——
“怎麼樣?”
第 18 章
寂靜無人的雨夜,說話聲陰森森的,唐譯嚇得發出一聲尖叫。
“是我。”
她迎著門縫裡透出來的微弱燈光,這才看清一個人背靠著臺階的側面坐在走廊的陰影裡,整個人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她戰戰兢兢走近幾步,看清楚對方的容貌,拍了拍胸口喊道:“學長!”幹什麼坐在這裡裝神弄鬼,差點把她魂都給嚇沒了!
謝得遞給她一罐聽裝啤酒,“喝嗎?”
她搖了搖頭,“學長,大半夜的,你一個人,坐在這裡,喝酒——”天又下著雨,他,莫不是出了什麼事?不然幹什麼裝文藝小青年。
“這裡既清淨又自在,你不喝可惜了。”
唐譯蹲下來,和他平視,指了指角落裡一堆的易拉罐,“學長,這些都是你一個人喝的?”
“啤酒而已。對了,比賽怎麼樣?”他懶洋洋問她。
一提到這個,唐譯渾身的氣不打一處來,埋怨道:“學長,都怪你!”
謝得笑起來,聲音低沉而性感,唐譯甚至可以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哎喲,優才生被砸了吧?”
“哼!”唐譯轉過頭去,一臉不滿。還不都是拜他所賜,她才會這麼狼狽不堪。
“是不是頭一次被這麼多人罵?”
唐譯氣哄哄不理他。
“無數的人恣意地辱罵你,可是你並沒有做錯什麼,是不是覺得很氣憤,很委屈?可是生活就是這樣的,它不會跟你講道理。”他的聲音在黑暗裡聽起來心灰意冷,看著前方的眸光幽暗森冷。
“被人砸一砸也好。畢竟大家都說,如果你能在‘天籟杯’的舞臺上站兩分鐘,你就能在人生的舞臺上站一輩子。”他挑了挑眉,隨即又說了一句:“人生有時候殘酷的你無法想象。”聲音低沉的彷彿隨時會消失。
唐譯一個人在雨裡慢慢走著。謝得的話,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還不是那麼容易理解。燈火闌珊處,下著雨的夜裡,一個人喝酒,他的失意和落寞究竟所為何事抑或是何人?
“喂,你去哪兒了?”陳上雙手習慣性地插在褲子口袋裡,從走廊的陰影裡走出來,對她的視而不見十分不滿。
夜色蒼茫,雨聲瀟瀟。唐譯雙手抱胸、渾身溼淋淋地拉開宿舍的玻璃門,見到陳上有些吃驚,不由得退了回來,“咦?你怎麼在這裡?”說話的同時一邊呵氣一邊跺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你怎麼弄成這副樣子?”陳上皺眉說道,手上拿著兩把雨傘。她長髮溼答答的貼在頭皮上,猶在不斷地往下滴水,白色的帆布鞋上全是泥漿,溼重的校服外套簡直可以擠得出水來,臉色發青、嘴唇發紫看著他。
“我沒有傘啊。”她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說。
“笨,我有啊。看,感冒了吧。”陳上瞪了她一眼,沒什麼同情心地說。“對了,剛才你去哪兒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沒去哪兒。”唐譯冷的直顫抖,拱肩縮背站在玻璃門前,用袖子揩了揩發癢的鼻子。
“嘖——”陳上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動作很快地脫下自己的校服,“喏,給你穿,別再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