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範從思回頭看了一眼,“唐譯怎麼還站在那兒,沒事吧?”陳上沒說話,“去打球吧。”拉著他逃不及似的走了。
“陳上!”夏文倩迎面喊住他們,手上抱了兩瓶礦泉水,“給,發的。”她先把一瓶給了陳上,看了眼範從思,然後輕輕遞給他。範從思扭開塑膠瓶蓋,一口氣喝了半瓶,擦了擦嘴巴對著她一笑,“謝謝。”
“不客氣。”夏文倩的聲音細若蚊蚋。
食堂里人山人海,兩個女孩的午飯均吃得心不在焉。“文倩,你說是不是?”唐譯撥了撥餐盤裡的醋溜白菜,有氣無力地說。
“啊,是什麼?”夏文倩一臉呆滯地看著她。
“你發什麼呆?”唐譯拿筷子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加重語氣說:“我問你,學校是不是不允許談戀愛?”
“哦,這個啊,沒有不允許,只是不贊成吧。”
“可是戀愛要以結婚為前提吧?”
“那分了手的戀人怎麼辦?光是學校裡,每天都有人分手啊。”連素來羞澀內向的夏文倩都覺得她的話實在好笑。
唐譯小聲嘀咕說:“連毛主席都說,不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是耍流氓啊。”陳上怎麼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她,哼,是可忍孰不可忍!
“誰說的混賬話?”夏文倩沒聽清。
“毛主席語錄。”
“這個,毛主席見馬克思去了,他老人家沒空管我們談不談戀愛……”
唐譯笑得伏在桌子上拼命咳嗽。夏文倩趕緊走過來拍她的背,“你要不要去醫務室拿點藥吃啊?”
唐譯從書包裡翻出一盒“康必得”,就著清水般的西紅柿雞蛋湯吃了一粒。夏文倩拿著“康必得”問:“這次沒有給你開維C銀翹片嗎?”她這話有典故。一日,某同學頭疼,校醫開了維C銀翹片,次日,他肚子疼,校醫開的還是維C銀翹片,又有一次,他感冒了,校醫依然開的是維C銀翹片。此事在十九中廣為流傳。
唐譯有些緊張,乾笑道:“嗯……吃完了我們走吧。”這藥明顯是陳上從外面的藥店買的,上面還貼著標價籤和藥房的名字。唐譯沒有把它扔進垃圾桶是因為上面的標價太貴了,轉念一想,吃下它,換個方式變成垃圾也是一樣的。
下午英語測驗,唐譯提前交卷走了,晚自習沒有上。陳上按捺不住想找她說話,苦於沒有合適的機會。
第二天是週末,吃了藥,狠狠睡了一覺,唐譯的感冒已有好轉的跡象。寒流來襲,天氣晴朗,然而溫度很低。一夜北風,非常青樹的葉子差不多快掉光了,學校的石子小徑鋪上了厚厚一層落葉。玉明湖邊有幾株楓樹,熱情如火,不少人站在樹下拍照。
唐譯穿著寬大的格子外套,沿著學校附近的街道享受著冬日裡溫暖的陽光,時不時咳嗽一兩聲。她站在一家名叫“博學”的書店前翻看時尚雜誌,封面女明星一頭乾脆利落的短髮,讓她羨慕不已。她摸了摸自己因為兩天沒洗而糾結成一團的長髮,轉身跨進了斜對面的一家美髮店。
暮色漸濃,她抱著買的參考書匆匆往食堂跑,然而所有的視窗都關了。她只得去學校的超市買了一個麵包,一邊走一邊吃,老遠見陳上的車子肆無忌憚地停在玉明湖邊。她探頭探腦往裡看了一眼,車門虛掩,人卻不在,不由得撇了撇嘴,哼,被人偷了才好!快到宿舍時,意外地看見了陳上。
他穿著一件灰色牛角扣外套站在樹下,頭上戴著一頂棒球帽,對來往路人好奇的目光視而不見,不停地看手錶。
唐譯猶豫著該不該上前。她試著從他背後繞過去,然而咳嗽聲出賣了她。
陳上聽到聲音轉過頭來,見到她臉上的表情頓時由欣喜轉為吃驚——
唐譯被他驚恐的樣子嚇一跳,以為發生了什麼事,連忙往回看,確定什麼都沒有後,疑惑地問:“你怎麼了?”
“應該是我問你怎麼了才對!”陳上指著她的頭髮,臉色鐵青地說。
“關你什麼事?”唐譯只覺得他的怒氣來得莫名其妙。
陳上看著她的齊耳短髮,氣得直說:“醜死了,醜死了!”
“我覺得挺好看的。”唐譯習慣性的去撩頭髮,卻摸到一把空氣,訕訕的把手縮回來。
陳上把手裡的大袋子往地上一扔,捋起袖子陰森森問:“在哪兒剪的?”
“門口那家,怎麼了?”
“找他們算賬。”他氣沖沖的,轉身就走。
“喂喂喂——”唐譯怕他當真去砸人家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