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的事情,其實大餘邊境還真沒幾家道觀做得出來,但無論怎麼說,守業觀便能夠成為其中一家,這毫無疑問。
兩人對坐不久,茶水涼透之後,李景樂便提議去街上嚐嚐這本地的西瓜銀耳粥,虞真點頭應允,於是兩人起
身,穿過後院,從後門離開,去青山鎮街道上閒逛。
走過好幾條街道,兩人總算是來到一處賣西瓜銀耳羹的攤子前,賣銀耳羹的攤主是個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這個時間算不上高峰,因此攤子上並沒有什麼人,除去一個面容溫和的中年男人之外,再無他人。
老道士虞真和李景樂坐下之後,各自要了一碗西瓜銀耳羹。
然後因為有旁人在旁邊的緣故,兩個人也沒有繼續再說什麼關於青山觀的事情,倒是那個中年男人喝了一半粥之後,主動轉身看向李景樂,笑著問道:“這位先生,青山就是鎮子後面這座山?”
李景樂點點頭,沒有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然後輕聲解釋道:“要是這般時節登山的話,倒是一點都不打擠的,不過山路到底也算不上舒坦,你可要小心些。”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走過這麼些地方,再難爬的山都上去過,這座青山也算不上什麼的,只不過要是真沒登上去,也只能怨自己老了,腿腳不太靈便了。”
李景樂哈哈大笑,“算不上老,算不上老,至少我身旁這位道長就要比你老得多啊。”
中年男人轉頭看了看老道士虞真,露出了個笑臉,沒有多說什麼,一鼓作氣喝完粥之後,便從懷裡摸出了六文錢,放在桌上起身告辭。
等到那攤子小販收碗的時候,看到這六文錢,有些低聲的嘀咕道:“說是不知道青山在哪裡,怎麼把價錢搞得這麼清楚。”
李景樂隨意一笑,不以為意。
而那個中年男人已經不見蹤影。
虞真神情不變,但彷彿心有所感,還是轉頭去看了那中年男人消失的方向。
——
青山觀觀主羊海之說是要下山,但下山途中其實走的一點都不快,離開了半山腰的那間竹舍之後沿著山道下山,神情倒是平靜,一路上遇見不少上山的遊客,遇到主動打招呼的,他都微微點頭,並未都不理會,這還讓那些遊客對青山觀的觀感又要高出不少。
只不過羊海之沒有心思想這些,離此處不遠,已經接連發生了好幾起關於妖物傷人的事端,羊海之幾次派遣山上道士下山勘察,可幾乎都未有所獲,可半月之前再次發生一件妖物傷人的事情之後,總算是在那處村子裡找到活口,可依著那人所說,與妖物一起的還有一位身著青山觀道袍的道士,本來羊海之便已經極為上心,下令山上弟子要封存訊息,可沒想到第二日便傳了出去,這半月來又接連發生了好幾起,都是說有位青山觀道士的,羊海之再怎麼糊塗都知道這是有人在陷害青山觀,可這些天再一想,又覺得山上有些道士形跡可疑,只不過他並沒有打草驚蛇,原因大致是因為自己的小徒弟心心念念要在最近成親,他這個做師父的不想把他搞砸了。
說實在的,他最疼愛的弟子,說到底也就是這個小弟子了,雖說他實在是有些吊兒郎當。
羊海之嘆了口氣,抬頭繼續前行,才走過幾步,便遙遙看著有個中年男人出現在視線之中。
山上有霧,看不太清楚面容,老道士也不願意多去看什麼,只是快要擦肩而過的時候,那中年男人主動停下,打了個招呼,“羊道長。”
面容蒼老的羊海之一怔,這聲音熟悉啊!
然後羊海之瞪大眼睛看著那中年男人的面容,看清楚之後,羊海之滿臉的不可思議,到最後竟然是嘴唇顫抖,牙齒打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中年男人嘖嘖笑道:“怎麼了,這麼些年沒見,你就老成了這幅鬼樣子?”
羊海之眼眶溼潤,神情激動,他終於是喊出了兩個字,“觀主!”
誰都知道,這位現如今的青山觀的觀主,大餘邊境十人之一,年輕時候很喜歡遊歷山河,曾經去過延陵去過樑溪,可沒人知道,他當年去梁溪的時候其實碰見了一個和他一般年輕的道士。
那道士當年風華正茂,和他相談甚歡,兩人結伴遊歷梁溪,之前一直兩人一直不告知真名,只以羊道長和梁道長互相稱呼,直到分別之時才互相告知了姓名,他羊海之。
而那位梁道長,叫梁亦。
當然的梁亦其實已經是了梁溪道觀的觀主,可實際上名聲遠遠沒有現在響亮,在大餘的羊海之甚至還不知道他就是那位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