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基礎而已,真正的師父,尚未和她相見。
李小雪打心底喜歡這個大哥哥,雖然直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在洛陽城待多久。
李扶搖對於這些東西,至今都沒有多說一句,至於葉笙歌,更是如此。
以葉笙歌的聰慧,自然知道是為什麼。
這日黃昏時刻,這小院裡迎來了一個客人。
一個面容和藹的中年儒士。
那位一身青布長袍的讀書人在院門外對著葉笙歌行過一禮,之後才對著李扶搖笑道:“在下鍾元常,添為延陵太傅。”
李扶搖皺了皺眉頭,有些忌憚,三公之中,太宰死在自己手裡,然後太保大人自從那日之後,印章被學宮掌教收回,聽說早已經閉門不出很久了,可唯獨這位從未露過面的太傅這些天一點訊息都沒傳來過。
今日一見,怎麼不覺得奇怪。
不過就在李扶搖知曉太傅來意之後,便有些哭笑不得,他一個手裡提著劍的人,這位三公之一的太傅大人竟然是想著要收他當弟子,這說起來難不成不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最後太傅和他坐在門檻上,這位三公之中算是碩果僅存的讀書人笑道:“其實說到底,不過是覺得你心底有些東西太過偏執,想著用書上的道理讓你自己印證而已,不過後來想了想,咱們儒教這些東西,未必對,你的道理未必錯,就不多此一舉了。”
“這一次來見你,是想趁著你還沒走,與你說上幾句算不上掏心窩子的話,你不是也拿了刑部供奉的玉佩了嗎?說到底咱們還是一條線上的。”
李扶搖搖頭不語。
他不太願意和這個三公之一的讀書人說些什麼,他做事情,無愧於心便算好了。
太傅倒也沒有半點生氣,李扶搖不願意,他便站起身徑直走入了一旁的宅子,很快,這位三公之一的讀書人被李文景送出門,李文景臉上滿是激動,顯然太傅把身份都告訴了他,李扶搖視而不見,只是看著這位太傅大人遠去,登上一架馬車。
然後李扶搖起身回屋,至始至終什麼都不曾說過。
而馬車之中,原本便有一人端坐,等到太傅鑽進車廂之後,那個已經目盲多年的讀書人便笑著開口問道:“怎麼樣,他不願意聽你的道理?”
太傅灑然一笑,“意料之中的事情,若是真有這麼好說話,你們費這麼大力氣把那塊玉佩交給他,豈不是在做無用功?”
王偃青說道:“看起來好說話的人,往往都不好說話,其實你要是選在他沒有見過陛下之前去見他,即便他對你的道理不感興趣,說不定也會耐著性子等著你講完,可現如今,只能說你去的不是時候,道理你知道的多,我不多說,只是想問上一句,你讓李文景把自家閨女送到你那座草廬讀書又是為什麼?據我所知,要不了多久,那位摘星樓的昌谷先生就要來見李扶搖和李小雪,十有八九便是要收那小姑娘為徒的,你這不是多此一舉?”
太傅輕聲解釋道:“我那些學生中啊,不見得有人能繼承我的衣缽,說不定這小姑娘有可能的,要是之後能成為延陵的三公之一,豈不是更有意思?”
王偃青啞口無言,不再相問,不過他是不會相信太傅的這個說法的,本來這個說法就實在是狗屁不通嘛。
太傅忽然笑道:“太宰死了,之後要在這茫茫讀書人之中再挑選出一位來,你說說,陛下會讓學宮出主意,還是自己來,全然不理會學宮的看法?”
王偃青笑道:“這些事情我不去想,山上山下啊,遲早有一天真要遇上了,難不成真是道理說上幾句就說得通了?還不是得打一架,讀,即便是普通武夫,說不聽的時候也沒辦法,這個世道啊,真是他孃的……一點都不可愛。”
太傅哈哈大笑,這是他認識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這麼些年了,第一次聽著他罵娘。
不過一點都不覺得粗俗,反倒是覺著是痛快得很!
他們這兩個讀書人,還真是有一些不太像是讀書人啊。
——
在驚蟄當天,李扶搖在葉笙歌小院門口見到了一個腰間懸劍的中年男人,那男人一身灰衣,一邊懸劍,一邊腰間別著一卷泛黃舊書。
李扶搖見過那柄劍,就在那個夜晚。
劍名苦晝短,人自然是李昌谷。
不過是出竅神遊的李昌谷而已。
李扶搖拱手行禮,後者一笑置之,兩人還是坐在那門檻上。
李昌谷開口說道:“那夜出劍救下道種,你可看清楚了那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