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搖想了想那晚上的情景,片刻之後點了點頭,“前輩那一劍可是從摘星樓而出,越過大半個洛陽城,尚能一劍斬殺一位朝暮境修士?”
李昌谷毫不客氣的開口說道:“豈止如此,若不是被困在摘星樓裡,我這一劍只有三分威勢,別說是他,即便是一位貨真價實的春秋境修士都要退避三舍。”
李扶搖有些心神恍惚。
他只是知道老祖宗許寂的劍道修為已經到了登樓境,距離滄海也差得並不是太遠,而對於李昌谷,他只是想著這位昌谷先生應該是一位朝暮境的劍士,境界和自己師父陳嵊相仿,從來沒想過他的劍道修為有如此高。
似乎是知道李扶搖在想什麼,李昌谷平靜開口,“即便是被困在摘星樓裡,我若是想往上走,也沒有什麼東西攔得住我。”
李扶搖真心實意的稱讚道:“前輩天資,實在是罕見。”
李昌谷擺擺手,示意不必如此。
他正色道:“那女娃是你妹妹,我之前看過了,雖說不是那種可以媲美道種的劍胚,但得一名劍親近,以後成就不會小,我雖然沒有上過劍山,練劍時也沒有遇過什麼名師,但既然身為劍士,也須為劍士著想,何況那女娃天資比起你也要好上太多,這麼個徒弟,我自然是要收的。只不過你看好了,她要是踏上了這條路,前路再怎麼難走,都沒有再退縮的可能了。”
李扶搖灑然一笑,“此事我想了很久了,這段時間也不輕不重的試探過,她若是要放棄,早就放棄了,既然前輩答應收下她當徒弟,扶搖在這裡替她謝謝前輩了。”
李昌谷拍了拍腰間的苦晝短,平靜笑道:“明日你即可讓她去摘星樓找我,從樓下上樓,走不了多久,我敢斷言,不出五十年,她恐怕便要成一位春秋境劍士。”
李扶搖苦笑不已。
李昌谷轉頭看了兩眼李扶搖,“劍道一途,天資不是必要的,一切皆有可能。”
雖未說明,但任誰都是聽得出來,這是他在安慰李扶搖。
李扶搖笑了笑,不以為意。
既然是已經解決了李小雪的這件事,李扶搖便能夠安心離去,一心北上,去見自己要見的那個姑娘了。
李昌谷最後和李扶搖說了些關於在劍道上的感悟,讓李扶搖如醍醐灌頂,最後李昌谷起身離開之時,李扶搖畢恭畢敬的對著他行禮作別。
李昌谷還是沒有忍住,輕聲問道:“劍山如何了?”
李扶搖沉默片刻,搖了搖頭,“不太好。”
李昌谷嘆了口氣,“山河之中的劍士,說到底,都還得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來撐起來,只憑朝劍仙一人,要想恢復六千年的壯闊光景,不容易。”
李扶搖苦笑道:“前輩沒說絕無可能,便已經算是幸事。”
李昌谷爽朗大笑,不再多說,轉身之後便不見蹤影。
李扶搖坐回門檻,仰頭而觀。
最後還是沒能看出個什麼來。
最後乾脆就什麼都沒做,這次兩人相遇,在李扶搖看來,不算是完美,甚至是有些突兀,但實際上理應如此,那位前輩出劍,至始至終都不是為了李扶搖,即便是順帶著和他有了些瓜葛,其實都不大,最多是同為劍士,順手照拂而已,若是僅僅如此便要對李扶搖傾囊相授,把他畢生所學都全部傳給李扶搖,也不現實。
他李扶搖又不是寶貝疙瘩,憑什麼天底下什麼好東西都要砸在他的腦袋上?
老祖宗許寂或許會對他愛護有加,但其他人,就真的不一定了。
最後李扶搖走進那棟宅子,拿起掃帚掃了一次院子。
婦人不在,李文景則是在遠處看著,只是看著,沒說什麼話。
第二日一大早,李扶搖便讓李小雪去那邊摘星樓,小姑娘配著木劍,有些緊張,李扶搖想了想,第一次去牽起小姑娘的手,往摘星樓而去。
一路上,李扶搖什麼話都沒有說,等到了摘星樓下,看著小姑娘緩緩上樓這才招了招手,等到李小雪上樓之後,李扶搖找到在這裡當值的兩位刑部供奉,拿出玉佩之後,兩人恭敬行禮,李扶搖沒有說上太多,兩位刑部供奉心領神會,有一人便自告奮勇說是以後便在暗中看著小姑娘,不讓她出事。
李扶搖抱拳行禮,問過那位刑部供奉的名字,並未多說什麼,轉身回到葉笙歌的那座小院。
換了一身乾淨的青衫,李扶搖搬出那方劍匣,把青絲劍重新放回劍匣中,背在身後。
站在小院裡,李扶搖對著葉笙歌說了幾句臨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