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位則是被那位守城人主動走出太平城擊殺的,那人是一位境界高深的登樓修士,一直小心,從不結怨。
卻是做過一樁人神共憤的惡事,是在少年之時殘害一門修士一家三十口人。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再少數,只是隨著他的境界越發高妙之後,便再無人敢對做些什麼,這也讓他漸漸忘了這件事。
有一年這位修士路過太平城。
太平城正在下雪。
在那般風雪大作的天氣裡,那位守城人站在遠處,沉默著向他出手。
他的修為,已經是雲端下能夠走到的極致,自然不會那麼容易被殺,可他遇到的那位守城人,實在是登樓境裡的一位異類,竟然戰力之強,讓他都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
最後只能死去。
至於緣由,很多人都沒有搞得清楚。
清楚當年那樁事情內幕的人,都知道,那一樁滅門慘案之後,一切關於那個修士的東西都被抹除,並不存在有人會為其復仇的事情。
那為守城人若不是為了那一樁滅門慘案,並沒有任何出手的理由,畢竟那位登樓修士在那之後,便從未做過任何一樁惡事。
只是要說那位守城人真要是為那樁事而出手,那麼又覺得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一位境界達到了如此的修士,真的還會在意這個?
沒有人說得清,就像是沒人知道這位守城人的性命和姓名一樣。
……
……
太平城城東有一座茶舍,很偏僻。
茶舍的掌櫃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頭子,身材矮小,面容普通,是一個丟到人群裡,絕對讓人找不到什麼亮眼之處的老人。
老人喜歡喝酒,但卻開了一間茶舍,是因為當年老人喝酒成疾,大夫說你若是再不戒酒,便要在數月之內歸天,老人被這樣的一番言語嚇啥了,然後便開了一間茶舍。
不是為了掙錢,是為了戒酒。
時隔多年,酒戒掉了,但他還是沒有愛上喝茶。
只是煮茶的技巧越發精湛。
他的茶舍,不知道為何,竟然成了太平城裡一間有名的茶舍。
只是他太懶,開門是要天光落下的日暮才開,等到徹底天黑便要關門,這樣的茶舍掙不了錢,客人也不多。
經常來這邊喝茶的,一共有三個人。
第一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帝師徐芽,一位以女子之身成為大餘帝師的劍修,境界高深,早在甲子之前跨入春秋境界。
配劍叫做秀芽。
是一種茶葉的名字,當然也是一柄劍的名字。
第二位是這座大餘的主人,一座王朝之主的大餘皇帝。
大餘皇帝好茶,舉世皆知。
前面兩位經常聯袂而至,讓老人有些煩。
好倒是最後一位,常常孤身一人,他才開心。
若是說前面兩人是名震大餘的人物,那麼後面一人,只能說得上是籍籍無名,是一位年過四十,還只是太平城某座小衙門的衙役。
沒有名聲,沒有本事的一箇中年男人。
叫做梁藥。
只是他每次來,老人都很開心。
原因是梁藥喜歡下棋。
老人正好也喜歡。
老人的棋力大抵說不上半點高妙,若是直白一些,倒還是可以說上四個字。
臭棋簍子。
依著老人這樣的身份,自然是有人願意陪著老人下棋的,甚至於故意輸給老人,只是老人棋力太差,卻是不喜歡有人故意輸棋,也不願意有人能夠殺得他個落花流水。
所以這麼些年來,一直沒有人能成為老人的棋友。
直到某一日梁藥來了。
那位小衙役,棋力和他相當,說得上一個“旗鼓相當”這讓老人頗為開心,因此每次梁藥來喝茶,老人都要和他下上幾局,有輸有贏,很有意思。
今日日暮,茶舍開門。
一如既往的冷清。
帝師徐芽前些日子南下去大餘某處追殺某位朝廷欽犯,想來花不了一兩個月,他是不會回來的。
至於大餘皇帝,正被別的瑣事纏身,也是脫不開身。
老人坐在門口,聞著茶舍裡才買的茶葉傳來的香氣。
春天的茶葉比別的任何時候都要好,並不需要烘焙。
只是這樣的茶葉,能夠喝到的人不多。
大鐵壺就隨意的擺在屋子裡,老人並不準備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