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葉飛仙沒有理會,倒是枯槁老人瞅了一眼天色。
三秋先生從屋簷下回到老儒生身前,坐下之後說道:“老先生,我有一問,老先生可否知道答案?”
老儒生捋了捋鬍鬚,說道:“但問無妨。”
三秋先生問道:“儒教和道門百餘年前便在此地佈置,所求雖然暫時不同,但目標仍舊是一致的,這百年佈局,也算是耗費了無數心神,才得今日之局面,可為何劍士一脈,說進來便進來了?”
老儒生沒有急著回答,反問道:“你知道這世間最會下棋的該是誰嗎?”
三秋先生一怔,隨即想到一個人的名字,低聲說道:“延陵國手,顧師言。”
老儒生搖頭道:“他們的棋盤,不過是黑白兩子,爭得是一局棋的得失,可是真會下棋的那些個人,則是以人間為棋盤,落子便是在爭人間。”
“那是一盤前所未有的大棋,棋局自然是朝青秋攛掇的,這個人坐在一方,不管對面是哪一位要來坐下,都註定必須和他廝殺。”
老儒生笑道:“此刻你覺得,誰才有資格做到朝青秋的對面?”
如此一言,其實算是震撼人心,三秋先生驚異道:“難不成是葉聖和周夫子?!”
“小了。”
老儒生冷笑道:“朝青秋的這局大棋,自然是面對的除去劍士之外的所有人。”
朝青秋什麼人,那是整個人間,最強之人,手筆不會小。
老儒生說道:“這局大棋到底是什麼東西,現在與你說也沒有什麼意思,只說幾件事,自己琢磨,第一件事便是朝青秋在青天城劍開天幕,再一件是朝青秋舉世皆知的他要離開人間,最後一件則是在洛陽城斬殺數位滄海。”
這三件事,不管是哪一件事,都算是十分厲害的,可沒有太多人想到,那只是朝青秋的落子,這幾顆棋,達到的效果,便已經讓人間多事,不復之前了。
“除此之外,朝青秋落子在別處,便要散碎太多了,你說這是儒教和道門在百餘年前便開始謀劃的局,怎麼沒可能是他在百餘年之前,便已經落下了一子,今日便要收官?”
老儒生說到這裡,砸了砸嘴巴,好似有些遺憾的說道:“這樣一個人,要是身為儒教修士或是道門修士,只怕人間局勢,現在更是複雜,可偏偏成了個劍士,這樣勞費心力這才將局勢變得如今這般,實在是可惜。”
“不過即便如此,也足以了。”
三秋先生臉色已經煞白不已,老儒生三言兩語,便涉及到了雲端之上的事情,他一介春秋修士,想要去管雲端之上的事情,也是有心無力而已,但是這些話,倒是足以讓人心神激盪了。
老儒生譏諷道:“這一局棋雖說是朝青秋落子在後,有著隱秘一說,可是沒有那靈山說的老和尚幫他,一樣沒有用。”
說到這裡,老儒生嘆了口氣,“不過那老和尚說是幫他,實際上還是在幫自己,佛教教主,掌管靈山,還有那盞燈籠,要不是非要到了撒手的時候,誰又願意真的把手鬆開?”
三秋先生嘴唇顫抖的問道:“依著老先生所見,聚雨城裡的根基被破之後,別的呢?”
儒教和道門謀劃了這麼多年,肯定是不止聚雨城一處而已。
老儒生冷笑道:“你這蠢貨,只要聚雨城暴露了,就相當於這些齷齪事被人掀開了,沒有人是傻子,想不到這之後還有些別的地方?”
“只要這裡一但結束了,真正的大事才會發生。”
老儒生所說的真正大事,除去是雲端之事之外,便真的不可能是別的事情了。
雲端上一定會來聖人,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三秋先生臉色蒼白,不再說話。
老儒生拿起之前已經喝得乾乾淨淨的酒碗,這又仰頭倒了倒,實在是沒有酒之後,才笑道:“還是朝青秋,雖然離開人間,但還有無數後手,劍士一脈若是還不能起來,便真的浪費了這傢伙一番苦心了。”
言語之中,老儒生對朝青秋其實推崇備至,雖然朝青秋已經離開人間,但是依然如此。
老儒生嘆息道:“你若還活著,才是人間最有意思的事情。”
北海風大,有個少年架船出海,船上有個女子相伴。
船是買的,女子則是心甘情願跟著他的。
坐在甲板上,還是樂意一身白袍的少年拿著一根青竹魚竿,看著海面上的浮頭,只是心思全然不在這是不是能夠釣起魚來。
女子在船艙裡熬著一鍋白粥,香氣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