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歲末的臨近,這天氣也漸漸冷了起來。
柳塘坐在圍爐旁邊面無表情地烤著手,周圍沒有一個人說話,燒炭發出霹靂吧啦的聲響,在這片安靜之中顯得尤其刺耳。
柳塘無聲地用刀尖挑起一塊炭丟了出去,炭火不大卻足以將任何一件東西烙下碳印。
地上的人被炭燒得頓時從地上跳了起來。
“唉呀娘呀,好燙好燙好燙……”
等將身上的炭拍掉再回頭的時候,柳塘一如既往平靜地看著他。
但他卻怎麼也裝不下去了。
“這位公子,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說的人在哪裡啊。你跟這嚇唬我也沒用。”
柳塘緩慢地站了起來,看來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柳塘再次挑起一塊炭,這不過,這一次不是丟他身上提個醒,而是直接將這塊炭按進了他的胳膊裡。面板被炭灼傷發出的細碎聲響衝擊著在場的所有人。對方想逃,卻根本連掙扎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被暗衛給按住了。
“好好想想,找你買箭的人身上都有些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你每說一句廢話,我就按一塊進去,我倒是很好奇,這剩下的炭還夠不夠。”柳塘勾起嘴角笑了笑。
笑容稍縱即逝,卻足以讓人全身發麻。
原本還打算矇混過去的店老闆終於還是放棄了,這種折磨比一刀殺了他還要難受,“啊啊啊,我說,他們……他們耳朵背後有一個蘭花形狀的符號。”
柳塘停下了撥弄炭塊的手,看了一眼暗衛,暗衛瞬間會意離開。
柳塘又徐徐地坐了下來,“接下來,我們可以聊點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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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江北因為禁嚴處於一種全程警戒的狀態,走到哪裡都能看到在搜尋兇手計程車兵。書院回去以後因為發現有三個學生遭到暗殺,也同樣處於戒嚴狀態,所有學生全部強行住校,不準離開書院半步。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林憶來的死不單單是白宴柳塘他們不好過,整個江北誰都沒法好過。
有罵人嫌煩的,有覺得不安的,還有惋惜的。本來以為就林憶來這種出了名的超級惡霸,罵她該死的應該是多數,可也許是因為在場的人太多了,親眼目睹了大型殺人現場,很多人都對林憶來的死感到難過。
反倒還有些懷念起她在的時候了。
“其實你還別說,我覺得有林憶來在,這書院有意思多了。”武毅望著窗外發呆,自從林憶來來了以後,白宴就再也沒有帶著他們去為非作歹了。整天他都跟林憶來混在一起,不僅給書院減少了霸凌的機率,還讓他們有了更多可以盡情嘲笑的八卦。
這樣的日子想想還是挺有趣的。突然之間她走了,都不知道接下來白宴要怎麼面對。
“傳言總是會把一個人說得面目全非。”政宗也有一樣的感嘆,若非親自接觸過,他其實都沒想到林憶來也是個『性』情中人。而且,還是一個三觀正得離奇的『性』情中人。
白宴會變成現在這樣,她其實功不可沒。
別人沒看出來,政宗卻看得明白,白宴到底還是年少,九三從小在皇宮裡長大,見慣了爾虞我詐,他還是有不成熟的一面,可他的這份不成熟卻因為林憶來而日趨成長。
如果換在以前,他早就鬧得天翻地覆了。就算是白月光時期,他也不像是會輕易妥協的人。可如今,他做事比以前更謹慎,更有條理,也更……有了人『性』。
如果說過去的白宴是一個偽裝出來的木偶的話,那現在的白宴,就是一個被注入了情感的木偶。
他變得會哭會笑會悲傷了,而不是喜怒哀樂全靠自己的表演。
白宴開始慢慢接受自己的內心,也開始漸漸接受不完美的自己,站在朋友的角度來說,政宗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可如果他將來要成為帝王的話,這也許……會是他將來最大的障礙。
“林憶來,不會死的吧?”政宗不自禁的呢喃,總覺得她這樣的人是不該這麼快就走的。
武毅扭頭看了他一眼,“一箭穿心,怎麼可能活得了?”
“走走呢?”
武毅一臉喪氣和心疼,“我早上去看了她一眼,還在哭呢,整個人都哭瘦了。”
“哭是不會變瘦的,她一直沒吃什麼東西吧?”
“她跟林憶來關係那麼好,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時半會兒走不出來也正常。”
“她不是因為這個哭的。”武毅嘆了一口氣,這種時候就有點忍不住想吐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