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沉,屋子裡彷彿在頃刻之間暗淡下來。
林憶來後背瞬間一陣發涼,想要說點什麼,柳塘赫然從房樑上跳了下來,擋在她的面前。
林憶來被他一驚一乍嚇得心驚肉跳:“哎呀,柳塘!你幹嘛!”
而此時的柳塘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雖然臉還是那張臉,但那樣的感覺,像是人,又不像是人。
他的眼神空洞無比,像是從墓地裡爬出的鬼魂,冰冷又空『蕩』『蕩』地,透著一股嗜血的瘋狂。
林憶來與他的視線相接,下意識的就想跑,然而,耳邊風聲一動,柳塘就如鬼魅般站到了她的身後。
一道凌厲的風從脖頸後面穿透過來,下一刻,林憶來就感覺到胳膊上一陣刺痛。
柳塘的牙齒嵌進她的血肉裡,硬生生地咬下來了一塊肉。然後嚥下去了。
“啊……”林憶來扭頭,看著柳塘嘴角淌血的樣子頭皮發麻,他咀嚼的聲音顯得尤其刺耳,本能地尖叫著往外跑。
可是柳塘卻死死地抓住了她。
林憶來猛地推開了他,正好碰到了他原本的傷口所在。腰上的疼痛使得柳塘的動作慢了下來。
林憶來大喊著:“鬼啊……救命啊……”就往外衝。
而柳塘本欲來追,但這幾個字卻彷彿在一瞬間刺痛了他。
他突然愣愣地站在原地。
那一刻,他的眼神裡流淌出一股悲哀的神情,那樣的神情裡包含了太多的絕望與無奈。與此時他這副嗜血的模樣格格不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憶來甚至來不及多想,當即就去開門。
然而,幾乎是同一瞬間,一個黑影同時從外面開啟門竄了進來。
暗衛與林憶來視線相接,看到林憶來被咬開的地方,震驚道:“他咬你了?”
看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林憶來似乎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
剛才還在發愣的柳塘似乎又恢復了那嗜血的樣子,再次向著兩人襲擊而來,暗衛也來不及管她,衝了進去就即刻將柳塘按住,然後將一粒『藥』丸強行塞進了柳塘的嘴裡。
“好險,終於趕上了。”暗衛心有餘悸的脫口說道。
『藥』丸入口,柳塘那原本空洞的目光才一點點又重新聚焦。
柳塘身邊凝聚起來的寒氣散去,平靜下來。
林憶來將門關上,這種時候就算想走,也註定是走不掉的了,於是,她索『性』留下來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暗衛抽出了手中的劍看向林憶來,“你不該知道。”
暗衛說著就打算先滅口,然而,柳塘卻伸出手攔住了他,“退下。”
暗衛愣了一下,沒有多言,從房間裡跑了出去。
屋子裡此時只剩柳塘和林憶來兩人。
柳塘看著她肩膀上的一大片血汙,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那還未乾涸的血跡還帶著溼潤的溫度,柳塘像是被瞬間釘在原地,全身無法控制地微微發抖。
林憶來看著他,心裡一沉:“柳塘?”
“對不起。”柳塘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臉上多了幾分疏離,眼裡似有千言萬語,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你……這是怎麼回事?”
柳塘不願多談,背對身去,“你走吧。”
“等等。”林憶來看向他的腰,那裡血又浸了出來,顯得觸目驚心。
那樣的位置,那樣的傷口,林憶來再想麻醉自己,也不太可能了。
“你腰上的傷,到底怎麼來的?”林憶來問道。
柳塘的腳步一頓,背對著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情緒。
“是你要殺我?”林憶來再問,震驚不言而喻。
半晌,柳塘才冷漠回答:“是。”
怪不得他總是出現的那麼巧合了。
“為什麼?”
柳塘沒動。林憶來又問了了一次。
“為什麼?”
柳塘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到底還是被她發現了。
“你害死了我妹妹。”
“……”林憶來簡直有些欲哭無淚。說好的只是惡霸的呢,說好的只天天針對白宴的呢?怎麼還帶玩出人命的啊?以前的林憶來,到底玩脫了多少啊?
“敢問一句,你妹妹是誰?”
柳塘抬眸,墨『色』的瞳仁裡帶著一絲深不可測的悲涼,卻是用沉默來回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