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過要利用他來療傷,我甚至不是因為一時的被感動,或與他同病相憐想要和一個同樣愛得太苦的人相濡以沫。
我的這個原因很有幾分可笑,至少在過去的我看來,這根本不成其為一個原因。
我接受肖蔚洋,是因為我已經被他抱過了親過了,還同床共枕過了。
當然,如果是這個理由,那麼那個莫名產生的胎兒的父親才是我應該託付終身的人,可笑我不知道他是誰,於是肖蔚洋就是除蕭然之外和我有過最親密關係的男人了。
以前我以為在這個年代已經沒人在乎這個,現在才知道,其實還是有人在乎的,而且還是相當相當的在乎。
給蕭然打最後那個電話以及做出那個決定,是在我跟肖蔚洋約定一週之期的當天,一切分明已經沒有希望,然而我還是等過了那一個星期。
因為我還在等待奇蹟的發生,我還在想,會不會這一次,蕭然也像那個平安夜的晚上那樣,在把我撇下之後,在深夜時分忽然抱著一盒捂得暖暖的蛋撻出現在我面前,望著我的眼神裡全是憐惜?
然而這一次,他到底沒有。
一個星期過去了,他終於沒有。
所以,我失戀了。也許這是早已發生的事,只是到現在我才肯死心。
從那天開始,我禁止任何人再叫我雪曉芙。
因為,雖然雪珂和紀曉芙都是苦命的女子,可她們的兩個男人都搶著要她們。
而我的兩個男人當中,只有一個肯要我,我愛的那一個,從今往後,或許終此一生,都將視我如塵芥。
所以,我決定接受肖蔚洋了。
我是行動派。決定接受肖蔚洋之後,在意識到不知不覺間已是向他允諾給出答覆的最後一天時,我正好從他宿舍附近路過,於是我想也不想,就徑直過去找他了。
其實我這麼做還有一個原因,是我那段時間對手機和電話都存在著一種極端厭惡的情緒。在每時每刻守著它們等待蕭然給我一個回心轉意的答覆的過程中,我的熱情在一寸寸升起的失望裡一點一點冷卻,此時的我甚至不想再看見它們。
而在走進肖蔚洋的宿舍之前,我一點兒都沒想過他有可能會不在。這像是一種直覺,亦像是一種默契,可奇怪的是,我和肖蔚洋之間到底是哪裡來的這種默契?我又是憑了什麼對他能有這種篤定?
敲開肖蔚洋宿舍的門時,我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我好不容易才掉開目光,疑惑地望向開門的男生:“這人怎麼了?”
那男生也回頭看了看肖蔚洋。他此時的情形十分詭異——側躺在床上,懷裡抱著一大袋據我目測少說也有十個的大饅頭,正閉著眼動作機械地往嘴裡塞。聽見我的聲音,他渾身劇烈地震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無神的目光裡滿是迷茫和不確信。
開門的男生告訴我:“整整一個星期了,這傢伙不知中了什麼邪,不去上課,不理人,不吃飯,也不睡覺,一直不眠不休地狂打CS。今天可能實在又困又餓熬不下去了吧?剛才突然衝出去買了這麼一大袋饅頭回來,然後就開始邊睡邊吃……”
他說到最後,一臉汗得不行的表情。
我向肖蔚洋走去。他有些吃力地坐起來,兩眼直勾勾地望著我,那眼神既像是萬分期待,又像是無比恐懼。
我突然之間就失去了剛才那種莫名的篤定。事實上,不僅如此,我連最基本的確信都沒有了。我站在肖蔚洋跟前問他:“你這麼誇張的狀態,到底是怕我答應還是怕我不答應啊?”
他木木地反問:“你說呢?”
我在他的床沿上坐下來,試圖擺出一種慰藉的姿態。一股實在不大好聞的味道撲鼻而來。想也知道,他連吃飯睡覺都免了,難道還能指望他洗澡嗎?
我聳聳肩,實話實說:“我不知道啊。不過你別擔心了,你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就好,反正你希望我答應我就答應,你不希望我答應我就不答應,這總可以吧?”
他忽然全身劇烈地發起了抖,連說話時牙齒都咯咯咯直打架:“今天是最後一天,一想到你可能會拒絕我,我、我就不想活了!”
我目瞪口呆。所以他就去弄了這麼多大饅頭?什麼意思?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這個念頭讓我撲嗤一下笑了出來。肖蔚洋愣了愣,突然把懷裡的饅頭一扔,撲過來用力抱住我:“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我希望你答應你就答應——你是在同情我嗎?你是怕我想不開才答應的嗎?——那我也不管!只要你肯答應、只要你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