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地躺在她的面前。再不會抱著她,親吻她的眼瞼,笑著低訴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而他渾身浴血,不知道受過多少折磨才會死得這樣慘烈。她說什麼都得弄清楚他的死因。
凌風用力吸了口氣,他需要太多的勇氣來說出接下來的一番話。
“醫生說老大被注射、了一種很罕見的神經毒素。只要一毫克便能在一分鐘毒死一個人。但劑量過大的話,反而可以讓人無法死得那麼快那麼容易。它能改變血液的密集程度,當血液飽和,血管再也承受不住的時候它們就會爆開”
白寒依像是被猛擊了一棍似的,身子大幅發起顫來,她覺得,自己腦中最強悍的那根神經,已經斷成千百段了。
“凌風,你他媽腦子壞掉了是不是幹嘛非要說得這麼詳細還嫌大嫂不夠傷心嗎”
旁人站著的人都給他說得遍體生寒,雖然已經聽過一次,但不代表他們能再承受第二次。
又擔心地轉過頭看看白寒依面若死灰的臉,紛紛拿拳頭往凌風背上狠狠招呼。
凌風受著夥伴們的打,頗有負罪感地低下頭。
這些話,字字句句全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子裡,想忘都忘不了,以至於開口陳述的時候,就那樣順其自然地蹦了出來,沒有錯,更沒有漏。
他再次吸氣,“我還沒有說完。”
 ;。。。 ; ;
106 線索
“凌風你”
又是一陣七嘴八舌的數落。
“沒有關係,你們讓他說。”白寒依伸出手示意凌風繼續,面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我承受得了,我也必須要承受。我要知道,景彥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弄成這個樣子,才會離我而去。”
大家頓時呼吸一窒,面面相覷了片刻,黯然地抿住唇,然後統一緘默了。就剩下凌風還在機器一樣地堅持著,一個字一個字地完成那一段話。
“醫生還說,老大的身體裡檢測出了微量的神經敏感素。也就是說,每一根血管爆裂的時候,他的知覺比正常的人要敏銳十五倍。他無法因為疼痛而陷入昏迷狀態,因為他的全部神經都處於興奮狀態,所以,他只能在極為清醒的精神狀態下,承受著翻了十多倍的痛苦。”
真的,古書上說的筋脈盡斷、粉身碎骨,也不過如此了。
人群中傳來了生不如死的低吟。誰來誰來讓他停下來啊
白寒依目不轉睛地望著床上的男人,抵死咬住下唇,很快就嚐到了鐵鏽味。身體裡的骨架像是錯位了一樣,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卻冒了一頭的冷汗。
“最後還有胸口上那一刀刺透了大動脈,算是致命傷。那個時候,老大的求生意志已經完全喪失,他是下了狠心,不想活了”
既然是註定要死的,有勇氣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這何嘗不是另一種壯烈
“大嫂,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白寒依沒有抬頭,輕輕地問。她很溫柔地撫過鄭景彥的臉頰,正專注地抹掉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是我們沒用讓老大以身犯險,受盡折磨,到最後,甚至來不及救他都是我們的錯”凌風一拳砸在牆面上,震下細碎的白色粉末,其餘的同伴愧怍地垂下頭,上前按了按他的肩膀。
“我不怪你們我想,景彥也不會怪你們的。”白寒依還在對付那一道血痕,不敢太用力,像是害怕弄痛鄭景彥一樣,然後她麻木地牽起唇角,像是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喃喃著,“我一直害怕會有這麼一天:很突然的,我們就天人永隔了。我告訴自己,要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我從來沒想過,會這麼快我們倆,竟然連一年都熬不到。”
光是聽著她不帶半點熱度的話語,在場的所有人就又再一次落淚了。
但是,儘管白寒依的眸中承受著天穹一般無邊無際的哀切,從見到鄭景彥的遺體到現在,她也沒有落下一滴眼淚。
她的面上的確有溼意,但那只是冰涼的雨水而已。
“大嫂”
“大嫂,你哭出來吧,別忍著。”
“哭我為什麼要哭”白寒依像是在確認著什麼一般,用力擦過蒼白的臉頰,直到把它擦得乾燥發紅才罷休,然後用一種讓人心碎的語調緩緩說道,“我不哭他說過的,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女人,沒有資格站在他身邊。而且,他最喜歡看我笑了。我是鄭景彥的妻子,怎麼能不聽他的話呢”
“還有你們”白寒依忽然伸出手指,提高嗓音,“你們是他並肩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