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只剩下風聲沙沙、蟲聲唧唧。但眾人怎麼側耳細聽,都聽不出來任何異狀時,耳目特別敏銳的慕容開就已經察覺不對。
有人。他用口形示意,隨即無聲地起身。
瞬間,眾人一起迅速動作,全部進入警醒戒備的狀態,在少將軍的手勢指揮之下,以濃密的雜草樹枝為掩護,緩緩的往聲響的來源前進。
果然,一群刻意等到夜深才行動的山賊現身了。他們也對附近地形極為熟稔,懂得找掩蔽,若不仔細看,根本就無法輕易發現蹤影。
也多虧了慕容開,不愧為將門虎子,他領軍緊跟在後。完全無聲無息,沒讓人發現,卻又能亦步亦趨,絕不會跟丟。
一路緊跟,跟到了山賊的巢穴,就位於後山林木特別茂密的一區。深處有天然巖洞,又深又廣,裡頭隱約有火光閃爍。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此時月兒再度被浮雲遮住,四下陷入更深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慕容開全神貫注地盯視著掩蔽在濃濃樹葉中的巖洞入口。
一片漆黑中,突然,風聲轉急,冷冷的銀白光芒一閃而過,悶哼聲之中,溫熱的紅血染暗了匕首的冷光——
一雙雙晶亮的眼眸如同野獸般鎖定對方,殺氣與血腥味交錯,一場惡門一觸即發。
終於,烏雲慢慢浮開,皎潔的月光再度照耀大地,也照耀在幾名封喉見血倒臥在地上的山賊身上。慕容開以下,一人抓住了至少一名粗悍山賊,匕首都橫在咽喉前,令他們不敢妄動。
巖洞裡,山賊之首正牢牢抓住被五花大綁的景四端,遠遠與慕容開相對。
“這人絕對是重要角色,不然,官府不會大費周章找他。”山賊的頭頭是個高大彪悍的人物,五官深峻,膚色黝黑,左臉還有一道長疤。他冷冷望著慕容開問,慢攸斯理說:“你放過我的弟兄,我就不殺他。要不然……”
景四端與慕容開交換了一眼。他們師生倆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相見,實在尷尬極了。
只見景四端披頭散髮,斯文俊逸的臉上全是累累傷痕,顯然被山賊打過。鋒利無比的刀尖閃著冷光,就緊緊貼在他的頸側,只要輕輕往前一送,這位朝中大官就會命喪山野。
“你們抓他幹什麼?”慕容開冷冷問。
“這人專壞事,跟他相好兩個,搶走我們不少生意哪。”山賊首領似笑非笑地說著,“從易縣到青縣,一路上我們看中的目標,全部搶先一步被他們洗劫過。這會兒要他把金銀財寶拿出來分兄弟們花花,他又死都不肯,你說,這麼不上道,我們怎可能不請他來談談?”
查案就查案,有必要順便扮成鴛鴦大盜嗎?慕容開狠狠死盯著昔日恩師,也就是他曾經的情敵,真想掉頭就走算了。
“我們只劫了幾家而已……我想想,十六戶?十八?還是二十……啊,是二十七戶!”景四端突然開口抗議,振振有詞。
這樣還算“只”打劫了幾家“而已”?眾士兵都聽得傻眼。
被問到這個,山賊頭目臉上表情一冷,緊抿著嘴,不出聲。
“原來漏抓了一個。”慕容開濃眉一軒,如釋重負的樣子。他又看了景四端一眼,隨即說:“那敢情好,你們慢慢跟他談吧。”
說完,他居然手一放,把剛剛抓住的山賊給放掉了。
“少將軍——”士兵吃驚。
“你們也放人吧,沒什麼好說的了。”
山賊頭目的眼中也閃過一絲困惑。這個官府派來的年輕英俊少將,是怎麼回事?
“這人與我有奪妻之恨。”慕容開指著頭目手中的景四端,說道:“我原本要娶的人是給他搶走的。我早就想殺他了,可是老找不到機會。這下子正好,你們幫我處理掉,多謝多謝。”
山賊們面面相覷,不敢輕舉妄動,正在驚疑未定之際——
“少將軍救我!”景四端突然拔嗓鬼叫了起來,彷彿瘋掉了似的,“我不想死……他們會打死我,他們真的會……要不是因為還想逼我說出藏財物的地方……他們早就打死我了!”
“給我閉嘴!”頭目怒吼著,狠狠就是一拳揍在景四端肚子上,讓他疼得彎下了腰,吃痛地大吼大叫起來。
叫聲太悽慘,完全蓋過了頭目發號施令的嗓門。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彎腰的景四端突然撲抱住身邊的首領,撞得他踉蹌跌倒;而同時一時間,慕容開也已經搶到他們身邊,一腳踩住首領後心,尖刀搶到手中,就抵在首領的後腦。
眾人只是眼前一花,情勢整個轉變。雖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