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良秋報以感激的笑,發現學長實在超像她肚子裡的蛔蟲,只消她一個眼神,便能立即捕捉她的渴求。
兩人眉目流轉,簡修安得意的笑容看在宋震遠眼裡,說有多礙眼就有多礙眼。
“我不介意她留下。”他硬是介入兩人之中。
“我介意。”羽良秋喊著。
宋震遠哼笑著,正要恥笑她,卻聽她說——
“我的未婚夫也會介意,學長,你說對不對?”她整個人幾乎都貼到簡修安身上了。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宣言震得幾乎站不住腳。
未婚夫?他!
簡修安立即意會,長臂往她腰上一攬,讓她更貼近自己,兩人親密萬分。“可不是?接下來要籌辦的,就是我們的婚禮了。”
沒料到他動作來得這麼突然,羽良秋反倒有點被他嚇到。
但,真是忍不住要佩服學長啊,他總是知道什麼時候要怎麼配合她,而且無底限地支援她到底。
只是……偷覷了宋震遠一眼,意外在他臉上發現了錯愕和痛恨的痕跡。
這是什麼表情?他可以有未婚妻,她就不能有未婚夫?還是他痛恨她,痛恨得非要她一人孤單到老?
到底是誰該痛恨誰?
該報復的人是她,但她沒有,她選擇最文明的手段,假裝兩人是在已不愛對方的前提之下和平分手的,而他,這個加害者,如今還打算如何凌遲她?
他沒有資格痛恨她,絕對沒有!
“我們走吧。”羽良秋挽著簡修安,快步走向門口,然而還未碰觸門把,門已經被人推開,逸入耳邊的笑語和印在眼簾的身影,出現得教她措手不及,就連讓她遮掩心痛的機會都不給。
他的未婚妻,出現了。
她作夢也想不到,竟會是她——
莊雪屏。
第三章
莊雪屏,她曾經是她最好的朋友。
但是四年前,她的行蹤和宋震遠一起消失了,消失得一點痕跡都沒有,讓她幾乎以為自己根本不曾擁有過這個朋友。
這個曾經以為的好友,如今正和她的前男友並肩坐在一塊,而她這個淒涼的前女友竟還得充當這場訂婚宴的司儀。
好諷刺。
羽良秋唇上扯出戚然笑意,但嘴裡卻念著早已準備好的致詞,“今天良辰吉日,能夠和在場所有嘉賓分享這一刻,實在是……”事實上,她的心飄遠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唸什麼。
感覺身體像是一部機器,就算知覺喪失,依舊會按照指令進行原本的計劃,只是笑容可能有點差強人意就是,但她真的盡力了。
在這個當頭,別奢望她能夠有再好的表現。
四年前的懸案,如今總算水落石出,而她也總算死得瞑目了。
笑睇著坐立難安的莊雪屏,她有股衝動想告訴她,不需介意,畢竟打一開始,介紹宋震遠給自己認識的人就是她。
他們是青梅竹馬,她才是那個橫刀奪愛的第三者。
感恩的是,還好,她把錯給凝住了,也還好,他們沒有讓她真正地成為壞人姻緣的第三者。這樣也好,所有的恩怨情仇,在這剎那,她真的可以學著付諸流水,只是,心底不斷抽痛,像是在告訴她,她依然在強忍著被背叛的痛楚。
耳鳴,頭痛,眼前一片花白濃霧,她好想丟下一切逃走。
從她的角度,她認為自己被雪屏和宋震遠背叛了,但在雪屏的角度呢?
如果雪屏打一開始就喜歡他,就應該告訴她,她可以在愛情萌芽之際徹底摧毀,不留痕跡,但為何雪屏不說?
腦袋裡不斷翻跳出不少疑問,但無人能為她解答,她也放棄探索了。
算了,就算知道了答案又如何?
他們訂婚已是事實,再翻舊帳又能有什麼意義?
算了、算了……
“二姐。”
“嗯?”拉回停駐在窗外街燈的視線,羽良秋回頭看著站在門邊的三妹。“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弄了點湯幫你送來。”羽乃冬端著小沙鍋走進房,往長桌上一擱。“吃點吧。”
“我喝不下。”瞧了一眼湯,她乏力地搖著頭。
“喝一點。”不容置喙的,羽乃冬幫她把湯舀好。“菊花香蔬湯,保證喝完之後,你會覺得疲勞盡除。”
“你覺得我看起來很疲勞?”她噙笑反問。
“你自己覺得呢?”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