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剛被李不棄拱起來的火兒給呂夷簡這兜頭一盆冷水直接澆滅了——是啊,你就是再有想法可你的民族不行有什麼辦法?呂相公說得不錯啊,已經損失了十幾萬軍隊,幾番大敗,仍然奈何不得夏賊,那肯定是漢人不會打仗啊。作為一個深宮中長大,只讀儒家經典的人他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解釋。
李不棄也給呂夷簡雷到了——終於明白了,原來大宋的軟骨病是這麼來的,原來是文官們甩鍋的結果啊!
這鍋甩的太特麼乾脆利索了,不服不行啊。
打不贏不是因為我們指揮的文臣無能,完全是因為漢人根本不能戰鬥,是人種不行。既然人種不行,那麼打敗仗是必然的,換誰帶兵都一樣,怎麼帶兵都一樣,文臣懂不懂打仗沒關係,一樣可以領兵,反正最終結果是確定的。這論調怎麼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這特麼根本就是拿前線的將士當炮灰啊!更重要的是任由這種說法流毒,那麼漢人的自信就完了,一個民族沒了自信就會變成軟骨頭的!
大臣張方平、丁度、宋祁等很多人的奏摺中都曾提到中原人打不過蠻夷,這在朝堂上已經近似於共識,因此呂夷簡說的理所當然。
但是趙禎還年輕,還想有所作為,因此他實在是不甘心這麼窩囊。所以當趙禎看到李不棄因為走神而一副驚悚的表情時突然想到這孩子每每能讓人眼前一亮,說不定有什麼新奇的見解麼。他招招手把李不棄叫到面前問:“你既和蠻夷交過手,那你來說說我大宋能不能戰勝蠻夷?”
李不棄決不願看到大宋的皇帝變成軟骨頭,所以明知可能會得罪三位相公他還是說道:“臣卻以為我漢家兒郎才是這天下最強的戰士。漢家兒郎組成的軍隊才是最強的大軍。想當年漢家鐵騎縱橫漠北,遠逐匈奴於萬里之外;大唐軍旗插遍西域,使萬邦來朝。更不要說黃帝之時,華夏地只九州,現在大宋卻有多少州郡?這些土地是哪裡來的?不都是我中國之人與蠻夷殊死拼殺得來的?
說中國之人筋骨不強,不利戰鬥,小子卻不知是從何說起。難道漢唐之時我中國之人就強,到了我宋人就弱了?還是說我宋人不是中國之人?”
“臣當日被圍好水川,疲憊不堪,無食果腹的我軍面對佔據有利地形的數倍敵軍還廝殺竟日,夏賊也是死傷累累,怎麼能說我漢家兒郎不能戰鬥?”
章得象問:“那你說為何我朝大軍連戰皆北?”
李不棄說:“此事乃朝堂上諸公應該研究的事情,臣不敢妄加評論。”
趙禎卻目光灼灼盯著李不棄:“朕也是奇怪為何就打不贏小小的夏賊。你只管說,說錯了朕也不怪你。”
李不棄看了三位相公一眼,見章得象的臉色陰沉地像陰天一樣,呂夷簡繃著臉看不出什麼,只有晏殊最放鬆,抱著手等著聽李不棄的下文。看來這次是把幾位相公得罪定了,只是這個事情上李不棄不準備退讓,要給皇帝樹立點兒信心啊,不然以後大宋就徹底廢了。
但是一些涉及皇權的問題以他現在的地位還不能評論。將領的指揮水平已經說過,也不必再提。他舉起一隻手把手指一個個蜷起默數了一下,同時想清楚哪些話現在還不能說,然後說:“陛下,小子以為我大宋打了三年還沒有滅掉元昊並非夏賊強,而是我方犯了五個錯誤被元昊利用了。”
趙禎忙問:“快說說看。”然後他看向負責記錄的太監:“把李不棄說的記好了。”
李不棄說:“其一是我大宋輕視元昊。”
“夏賊僻居西北,與我大宋相比乃彈丸之地,大概一開始在陛下和相公們看來其不過是疥癬之疾,因此便輕視了。我大宋又要應付遼國,當然不可能以舉國之力攻打夏賊。因此我大宋雖大,但一開始用於攻夏的力量給卻不夠致使元昊坐大。汴梁距離西北前線千里之遙,傳送一次文書十天半月也是正常,有什麼事變故等陛下和相公們作出決定早已時過境遷,所以為元昊所乘。”
趙禎點頭認可李不棄說得有理。李不棄說:“第二,就是臣道聽途說了。小子以為我大宋言兵之人太多,但作決定太慢,決策遲緩。聽說曾經韓經略主攻,範經略主守,朝廷不能決,因此商議數月,便有了好水川之敗。小子推測正是朝堂上的爭論才讓元昊下定決心。也正是因為朝堂上爭論數月才讓元昊有時間從容準備,設伏好水川。”
章得象哼了一聲:“真是奇談。我大宋朝堂上的爭論怎麼可能讓元昊下進攻我大宋的決心呢?這兩事能扯在一起麼?”
“當然能。”李不棄斬釘截鐵:“若是章相公是元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