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勝利距離官軍是那麼近。先登隊攀著城上垂下的繩索悄悄上城,在被守軍巡邏隊發覺之前已經有百餘人登城。隨著先登隊後續人員不斷爬上城牆,他們沿著城牆衝向城門,猝不及防的起義軍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很快就被他們衝到了城關上。他們甚至已經摸到了城門的千斤閘的絞車,但是隨著義軍拼死反擊,城關打成混戰誰也無力把對方趕出去。
這個時候如果有後續部隊源源不斷地補充,先登隊就可以加一把力把義軍壓垮,可是他們尷尬的發現,再也沒人登城,而同時在城牆下面有一千多官軍在眼巴巴地看著城頭,因為垂下來的繩子斷了無法上去。
最終當義軍出動步人甲和更多部隊之後,戰鬥就毫無懸念了。先登隊被一步步地打出城關,一步步的向後壓縮,最終只得又找了些繩子縋下城逃命。
從戰鬥的經過來看這並非義軍的陷阱,只要繩子沒有斷掉先登隊完全可以開啟城門。有獻城的人跟著一起跑了回來,也證明這次不是義軍作的圈套。失敗的關鍵就在斷掉的繩子上。七條繩子啊,都特麼斷掉了,這絕不是偶然的。
結果把先登隊的人分開審問就找到了繩子斷掉的原因,真是令人哭笑不得:繩子是先登隊的官軍自己砍斷的。
當李不棄得知是這麼個情況時差點兒仰天長嘯:他特麼聊齋了!
仔細一問才明白,原來是要招募敢死隊就要出賞錢,可賞錢是一定的,登城的人多了每人分得的賞錢就少,於是幾個先登隊的看到前邊的人已經衝上城關了,為了不讓後面的人上來就把繩子砍斷了。
為錢作戰的軍隊果然不靠譜!李不棄打定主意要自己訓練一支可靠的騎兵。但是在大宋這個奇葩的朝代,想自己練兵就是找死啊。李不棄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不讓自己練兵是吧,那就練點兒別的。
回頭他就讓人把獻城不成跑出來的三個人找來,讓他們坐了後問:“你們幾個可是貝州當地人?”
三人都點頭,李不棄說:“河北離京畿不願,且一向駐紮大軍,以往縱有奸徒生事,也沒什麼大事。可是為何這次竟鬧得如此不可收拾?本官一直疑惑,你們可能給本官解惑?”
三個人聽了李不棄問話都低著頭,不說話。敢獻城的人都應該多少有點兒膽子和心機,都不說話那就說明顧慮很大。李不棄就說:“本官的名字你們大概聽說過。我叫李不棄。”
這一報名,立刻三個人都抬起頭來。李不棄接著寬慰他們:“你們放心,不管你們說得對錯都在我這裡到此為止,追究不到你們身上。”
立刻為首的一個精瘦漢子說道:“原來是李大官人,你的大名俺們可是久聞了。剛才不知是官人當面,所以有些話不敢說,還請官人恕罪。”
李不棄呵呵一笑說:“貝州打完了仗,以後如何官家必定要有個說法的。你們把貝州的實情給我說了,我也可以在官家面前說幾句話,讓貝州百姓少受些苦楚。”
精瘦漢子說:“那感情好,俺替貝州百姓謝謝官人了。”
知道了李不棄是誰,三個漢子就你一言我一語開啟了話匣子。按照他們的說法,這次貝州兵變的原因都在原來的貝州知州張得一身上。
這個張得一貪得無厭,“取辦一應金銀彩帛物件,俱不肯還鋪行錢鈔,害盡諸行百業”,且“每日不理正事,只是要錢”,貝州人都罵他是“綺羅裹定真禽獸,百味珍饈養畜牲”。而且他還極為膽大,把駐軍的糧餉全部貪墨了,三個月一顆糧米都不發,軍士去討要,反被他打了出去,因此給激怒計程車兵才發生兵變。軍中本就有彌勒教,河北的彌勒教再這麼一摻和就成了這個樣子。
李不棄暗暗點頭:這個事情可以利用一下。
此後的接近半個月只能用乏味來形容。每天就是大量民夫運來大批的木頭柴草,明鎬指揮用這些東西修築曲城。義軍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曲城修成,就用床弩、石炮和弓弩射擊修城的官軍,官軍每天總要傷亡一二百人。官軍也用同樣的武器壓制義軍,於是義軍又在城頭修了木頭的“戰棚”防禦官軍的弓弩便佔據了優勢。但是官軍這邊人多勢眾,又有明鎬親自督工,曲城還是不斷向貝州城牆延伸。
讓李不棄越來越擔心的是義軍竟然一次也沒有試圖偷襲曲城,反而曾試圖焚燬城南正在修建的樓車,這顯然不正常。在他提醒明鎬的時候,明老頭卻不以為然,說是賊人定然被上次出城燒石炮中埋伏嚇到了,所以不敢出城。
明鎬是主官,李不棄也就只好看著他一步步把自己變成笑話。
而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