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爺爺道,“聽你媽說,是送去了一個紅包,不過人家沒要。”
春兒介面,“沒要錢啊,大傻瓜,奸商的錢不要白不要。”沒說完被奶奶給拍一巴掌。天可憐見,系青希望同學們不要知道,他弟弟現在吃魚還得奶奶給挑魚刺,是有點兒過分,可青兒倒是很願意寵這個弟弟,真是可親可愛啊,春兒說,“哥,咱們拎點而東西去看看計然吧,指望爹媽是指望不上了。”
系青壓抑著心情振奮,裝沉靜,“行啊,有空再說吧。”
即使春兒說完就忘,轉頭聽奶奶講母雞抱窩孵小雞的故事聽得津津有味。但諸佛作證,系青感激系春,簡直也想幫老弟挑魚刺了。
其實,春兒是個好孩子,這個年紀的男生,不是每個都願意聽爺爺奶奶嘮叨講古,象青兒就不。有時候,他即使是陪著老人聊天,出於禮貌和尊重的成分多,不及春兒那十分赤誠。
後來懷家爺爺放話,“系青,有空去看看同學吧,買點兒水果保健品啥的。”
有爺爺這句話就好,系青去找媽,“要不我跟老師去看看吧,不然在其他同學面前也很說不過去,好歹人家幫過我。”
常藍尋思尋思,“跟老師去啊,那行。”因為兒子是跟老師去,立刻大方地給兒子幾張鈔票。
然後系青去找老師,“聽說計然爸媽沒要我家的謝禮?”
“嗯,要了是不太好。”韓老師說,“可是他家現在還是需要那個的。”
系青試探著,“要不,我跟老師走一趟?”系青送上一個信封,“就說是學校安排的。”信封裡放著的鈔票,除了常藍給的,還有系青的壓歲錢。
“學校已經表示過了。”韓老師笑,但還是爽快答應,“行,就這麼辦吧,明天星期六,下午沒課,我們放學就去。”系青看到,老師從她的薪水袋裡,又摸兩張老頭票出來。
有那麼一會兒,系青內疚非常,事實上,他從心眼裡尊重和愛戴他的老師,如果他不是這麼迫切的想見計然,想她想到焦躁難安,如果不是因為他可以掌握的少的可憐,他並不願意在老師的善意裡,偷渡他的愛情。
夜,大雨,透過系青二樓睡房的玻璃窗向外看,院落,街燈,雨水,氤氳一片。
這又是系青的一個無眠之夜,想到明天會見到計然,他緊張又興奮。他想告訴她很多事情,比如,他今年要參加多項比賽,奧數的,物理的,英文演講的,還有書法和籃球,行程快排到年底。
他要拿獎金和獎學金,因為~~因為在大人眼裡,有資格談愛情的前提是經濟獨立,雖然目前他做的還不夠,但他會為此竭盡所能。
不過,可能他更該跟計然說點兒實際的,像他怎麼想念她,在這些有風無風,有雨無雨,有夢無夢的夜裡,是硬邦邦的課本和溫柔的街燈,陪他守候到清晨六點。他要告訴計然,他會在清早喝杯水,安撫因喉嚨發炎而快咳出來的肺,念著她的名字去慢跑,看太陽從遠處升起,光照大地……
呃,真要跟她講起這些嗎?好像,也不是很容易啊。
飄洋過海來看你
系青房間的小音響裡放著一首歌,“為你我用了半年的積蓄,飄洋過海的來看你,為了這次相聚,我連見面時的呼吸都曾反覆練習……”
啊,話說,現在飄洋過海還有飛機,那咫尺天涯見不著面的才叫抓心撓肝呢,更何況要練習的不止是呼吸?
因要見重要人物,為不失禮,系青早上整理衣冠,一絲不懈。上次老爸去美國給他和春兒買了兩件款式別緻的毛衫,純黑羊絨質地,青兒這件兩隻袖肘處織幾圈駝色菱形花紋,春兒那件的花紋是紅色的。歐碼毛衣比較大,穿著有點鬆垮垮,但效果不錯。
今天,系青特別穿上這件毛衣,為了搭哪條褲子頗為躊躇,黑西褲顯得太正式,又不是上臺去演講?深咖色燈芯絨的太厚,梨色棉布的好像太扎眼,最後還是穿含蓄的半舊深色牛仔褲。至於鞋,皮鞋乎?球鞋乎?試來試去,套上卡其色的登山鞋。
下樓吃早飯見著春兒,春兒的手指彈彈青兒翻在毛衫外的米白襯衫領子,讚歎,“今天帥死了,等我!”他衝上樓回房間,打算把自己打扮得和他哥一樣帥才叫甘心。
對於為何穿這麼漂亮,系青對家人適度直言不諱,“從今天起到月底,輪我值日檢查全校操行儀表,總要以身作則。再說下午不是要和老師一起出去嗎?”
懷建軍半真半假調侃兒子,“你這以身作則的可夠標準了,做人低調點兒吧,也不用什麼都拿第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