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什麼,忙喚:“快……那什麼……快傳太醫。”
扶風郡主聞枕春如此一聲,也愣在原地。
太醫來得及時,伸手一切。扶風郡主,亦是有了!
一時柳安然的急咳變作了鳴喘,剛剛養好兩天的病,白帕子一捂,竟又咳出了血絲了。九侍十八婢又忙不迭地將皇后娘娘送回凰元宮去,要濟安坊的藥材流水地往宮中送來。
枕春望著柳安然病怏怏地被扶出長歌雲臺,又看著慕北易一日雙喜的展眉神色,再看看扶風郡主臉上帶著紅暈的歡喜。
她悄悄捂了捂嘴。怕不是開光的哦。
第一百八十一章 燕飛
許多事情,比枕春想的,要有趣多了。
柳安然這病一折騰,又下不來榻。枕春見得這樣局面,心裡權衡一番,索性上諫道:四皇子如今年幼,唯恐是什麼癆症過身,還是暫離凰元宮的好。
慕北易想想有理,便如此下了旨意。四皇子暫且送回生母月牙那處帶著,柳安然病中得知此事,癥結又反覆起來。
將四皇子抱回月牙身邊,倒不是便宜月牙。四皇子越與月牙親近身份越便宜,他的嫡子位置越坐不穩,四皇子越是於儲君無望。枕春倒也不盼著自個兒的懷凌去爭那儲君的位置,但月牙想要的,她偏偏不給。
她想讓月牙滿盤皆輸,求生不能。
人人都說,皇后娘娘是思慮過度,才患此衰虛的怪症。枕春想著也沒有如此巧的事情,這病症不輕不重不好不壞,雖不至死卻也輕易不能勞動。濟安坊夜以繼日地送來南疆珍貴的靈藥,沒有點起色未免說不過去。
如今早就上了並肩王這條賊船,也只能看破不說破,看破不說破。
南疆是慕永鉞的心血,柳柱國從慕永鉞手上接過來南疆這盤大棋,恐怕是沒有那麼容易握住的。
三月初一下朝,慕北易忽然移駕絳河殿。
天子轎輦一停,遠處還可見翠葆映著碧藍的天空萬分華美,遠處山巒上淺淺地流動著層雲。馮唐迎著慕北易進來,一路跟隨著侍從、婢女都埋著頭。天子著朝服玄衣,提溜著兩隻活的大雁往絳河殿門口一丟,喚道:“十一娘,你來看這東西。”
枕春正在逗小懷凌呢,聞聲連忙起來,提著裙子出去看:“陛下怎麼了?”
慕北易被兩隻大雁撲騰的滿身羽毛,頭上還插著一隻雁羽,十分嫌色地抖抖袖子:“你問嵇卿那事,朕昨日朝後替你過問了。”
“怎麼說?”枕春疑道。
“朕問他玉蘭可識得,他說識得。朕又說,朕的明皇貴妃有意要將玉蘭指人,他說哦。”
“就沒了?”
“他便一聲不響地走了。”慕北易說著來氣:“今日一早,他竟去城外打了兩隻大雁來,提到了上書房,說此乃聘禮!要朕轉交與玉蘭!要朕……轉交?!當他是如今功勳最盛,朕不敢發作他嗎?!”
枕春連忙憋了笑聲,扶著慕北易進殿去:“陛下稍安勿躁,陛下息怒。”她心中聽著歡喜萬分,又不能喜形於色,只差點沒憋斷氣,柔柔說道,“嵇將軍在外為將,陛下也說他是不擅與人交涉。既不擅交涉的將軍才無結黨之嫌,這也是陛下信重他的原因了。”
慕北易飲了一口茶,怒氣稍消,聽罷枕春的話,頗覺意外:“在你心中,朕便是如此功心之人?”
枕春想了想,沒錯啊。索性道:“當年應國公娶桃花,一如今日嵇將軍娶玉蘭。好過嵇將軍娶溫家、薛家或是柳家王家的嫡女。陛下心中自是如此想的,她們是婢女出身沒有家世連橫,又能成一段流芳佳話。”
“唔……”慕北易且放茶盞,往軟枕上靠了靠,“朕說你有統御之能,也並非胡亂誇讚。較之皇后陳規固守,你更放肆也更聰慧。這樣的話,別的女子是不敢想,也不敢說的。”
枕春上前,輕輕摘落慕北易髮間的鳥羽,道:“臣妾揣度聖心是不對,可見玉蘭一片真心相赴,總想著有情人終成眷屬是好事。這人間萬種歡喜,唯有真心愛情與俗事不同。”
慕北易心情柔軟,捉了她手,吻了吻手背,閒道:“朕近日事事偏你,也是拂了柳家的面子。柳柱國上書三番,問皇后的病情,算是置噱朕偏頗的心思。朕待你的好,十一娘知道不知道。”
倘若是五年前,枕春若聽此話,便會覺得心中如盈情意,自然願溺一日是一日。他肯為她罔朝政之勢,多大一份恩寵吶。
一如當年小薛氏誕女之後,贏來那份兒卑微的垂憐。
可如今白駒過隙,人是物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