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2 / 4)

對病人有點用的。有點用,處方讓他們花錢就有道理。但是幾天過後,他聰明地悟到,其實這條底線又可以說不存在了,因為對自己的言語微笑可以無限開價。一個微笑,你可以算它十塊錢,可有的時候就能算成一百塊、一千塊。要不,他那些動不動讓病人去照核磁、CT的處方就說不過去。像眼前這個肥肥的建築工地的包工頭,腰扭了,按經驗,百分之九十九可以斷定不過是腰肌勞損,沒什麼脊椎問題,大不了針灸、按摩、膏藥一塊兒上就是了,更簡單就是個休息。但自己先讓他去做了一個核磁共振,查查脊椎,這千數來塊的檢查一加上,整個處方價就上來了。自己對這個有點酒氣熏天的工頭也沒多賠幾個笑臉,這時賠下的一個微笑價值千金賣了高價。看著包工頭儘量裝得很闊綽,拿著處方晃著一身肥肉走出診室的背影,魯小兵知道,這小小的腰肌勞損至少要花上他兩三千。魯小兵就在這時想到,莫非自己現在完全是無底線處方了嗎?他搖了搖頭,不是。接著坐在他面前的是個怯怯的小姑娘,十多歲,上著小學。母親一臉黃瘦穿著不整地站在一旁,一看樣子,再一聽口音,就知道是來京打工的。小孩兒不過是典型的感冒,他便按最普通的方法處了方,絕沒有動輒讓對方住兩天院打打吊瓶的意思。不到一百塊,就讓她們了之,而且還頗加了點和藹的告示,讓小孩兒晚上多燙燙腳,這兩天多注意喝水休息之類。做母親的感謝著走了,臨走還讓女孩給大夫鞠了一躬,魯小兵也便感到一種寬宏大量的滿足。看著母女倆出去,他不但含笑點點頭,還舒展地往椅背上一靠,更增加了一種人物感。就在這一刻,魯小兵想到剛走的包工頭,發現自己現在有一條不知不覺的底線:宰富不宰窮。

香車美女刺激心別太軟(2)

他為自己這個發現覺得有點趣。

眼前又坐下的是個瘦瘦的年輕女子,旁邊陪站著同樣是瘦瘦的年輕丈夫。女人正在哺|乳幾個月的新生兒,訴說兩個手臂疼痛,這個疼痛很折磨她,自然也成了年輕夫婦一件擔憂事。魯小兵卻立刻告訴他們,這不過是因為哺|乳期間每天抱孩子抱疼的,民間管這叫媽媽肘,沒大關係。夫妻倆問,這麼疼有沒有辦法?他告訴對方,除了拿暖水袋熱敷,別的方法都不好用。既不能吃藥,也不能貼膏藥。現在正在哺|乳期間,用藥的措施都要避免。他寬和地笑笑說,一是習慣,二是等以後不抱孩子了自然而然就不疼了。一分錢沒處方,就讓對方心地踏實地走了。魯小兵覺得自己不算不仁義,不算沒底線。這樣,除了宰富不宰窮,他發現了自己又一條底線,那就是絕對不該處方的不處方。

絕對不該處方的不處方,對最窮的人不下手,這兩條雖然不掙錢,卻掙來好感覺。魯小兵覺得大頭掙了錢,小頭掙了感覺,很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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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兩條不掙錢的,剩下的都是可以放開處方掙錢的廣闊天地。

當他放開手處方時,又發現心中的兩個規律:一個,該處方的處方了,他不再賠過多的笑臉。無論你是富是窮,百分百該去照片子該去動手術,我處方完了,揮手了之,到哪兒你都得這麼治。對於那些說起來應該其實很可能不該處方的檢驗治療吃藥,無論對富對窮,他都不由得賠上點笑臉和好話。要不,覺得自己欠點兒。看明白這一點,他也沒有生掰自己。既然提供的是一種服務產品,這時候笑臉和好話就算賣了錢。看明白這些,他不知道自己是心軟了還是心狠了。魯小兵還發現自己多處方後賠笑臉好話也是按比例的,如果宰對方宰得多,賠的笑臉好話就多;宰得少,賠得也少。一分錢一分貨。還有一個比例,就是和對方的窮富相關。宰富人三千塊,可能和宰窮人三百塊意義相當。如果後者的財富不及前者的十分之一,那對這三百塊賠的笑臉好話,反而可能比三千塊更多。

自省到這些心理活動,魯小兵可以說憂喜參半。既覺得新鮮,又覺得窩囊。

魯小兵接著又看明白,與醫療知識以及笑臉好話一併賣出的是時間。他一天八小時都在趕一萬流水,每小時賣多少錢是個硬指標,每分鐘值多少錢也不言而喻。他對那種談了半天不創多少流水的時間消耗心存越來越大的不滿。如何貌似心平氣和又堅決打住對方囉嗦,這成了他每天必修的法門。確實能一千兩千處方的病號,多扯一會兒是應該的。扯來扯去就一兩百塊的病號,讓他厭煩。每個人身上怎麼也要平均個四五百塊流水,才能達標。這麼想著,他的時間、他的笑臉、他的好話、他的醫學知識就要綜合起來充分運用了,要不真完不成任務。魯小兵現在每次處方都打兩份,一份給病人,一份順手放到抽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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