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賈代善入了土,府裡萬夏閣也收拾妥當了,賈赦特地擺了一桌酒,謝過賈敬賈敦賈敕。因在孝期,沒上葷菜,只是素席,宴上賈赦直賠不是:“如今不方便,怠慢了兄長弟弟,等三年後出孝了,我再給幾位賠不是。今兒在這裡,我就以茶代酒,謝過幾位這次幫忙,要不是你們,我父親的喪禮,不可能辦得這麼體面!”
說是素席,也是京裡有名的素席師傅做出來的。賈敬幾個沒得挑的。酒也是好酒,男人嘛,幾口酒下去,再大的矛盾也能消了,更別說區區飯菜小事,忙都說賈赦太客氣:“同是賈氏族人,幫忙也是應該的,就你這麼生分!”酒氣上來,非逼著賈赦也和兩杯不可。
賈赦卻不過,想著在家裡,又同是族人,應是無妨,就跟著喝了。也不知道是太久沒喝酒還是怎麼的,賈赦感覺沒喝多少,頭就開始暈乎乎的了,好容易撐著送走了客人,賈赦再忍不住,找了椅子就癱在了上面,很快,就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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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一百零五章 。。。
賈赦迷迷糊糊地覺得很不對勁;明明四肢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力氣;讓他連躺著不舒服想換個姿勢都做不到;偏五臟六腑好像燒起了一把火來,讓他全身上下都燥熱的慌,腦子裡暈乎乎的一片;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如今的情況很不對;他怕是被人算計了,可行動上;他又恨不能扯光了身上的衣服,把整個人埋進沁涼的水裡;好好降一降溫度……
他被人算計了嗎?
賈赦憤怒又不甘地想著;然後就感覺到有人在拉扯自己,柔滑的雙手拂過他的手背、胳膊,然後拍著他的臉……賈赦拼盡了最後一絲清明,咬著牙怒吼道:“滾……”
可他真的是被燒糊塗了,明明是那麼憤怒的吼聲,說出口,也只是近乎耳語的一聲。那雙手拍著他的力道登時大了許多:“大爺,你沒事吧?你這是怎麼了?”
賈赦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臉上那雙手冰涼而又舒適,彷彿大伏天裡的冰塊,才碰上,就覺得好舒服、好舒服,鼻子裡聞到的香粉清雅幽遠的香味,直勾得他眼睛裡都開始充了血。
“滾……”
賈赦暴怒,腦子裡總算是因為怒氣而有了一絲清明,只聽得有人很生氣地說道:“大爺怎麼喝成這樣?如今還守著孝呢,大爺這樣,叫人怎麼看?!”
拿了一杯水湊到他嘴邊小口小口喂他喝下去,賈赦全身彷彿沙漠裡喝道甘泉一般的舒暢,神智越發清楚了一些,迷迷糊糊中已經認出來在他眼前說話的,可不就是張氏。只聽得她怒氣衝衝地叨唸著:“這才發了喪,老爺你就喝醉了酒,傳出去叫人怎麼看你?”說著,把茶杯往一邊桌子上用力一放,呵斥問著旁邊下人,“大爺都是跟誰出去一起喝的酒,這麼每個分寸?”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好像是東府的敬大爺。”又勸張氏,“算了,這都這麼晚了,奶奶就別生氣了,大爺喝成這樣,得先好好睡一覺,什麼事明天再說,奶奶如今身子不好,也得休息。”
悉悉索索一陣,張氏才勉強道:“行吧,那就這樣,什麼事,明天再說。”少不得還得埋怨兩句,“敬大哥也是,大爺這樣,也不知道勸著點。”
有杯盞碰撞的聲音,然後門吱呀一聲響起來,大概是有人拿了杯盤出去,一會兒,門又合上了。張氏過來,彎下腰給他整了整被褥,狠狠拍了他一記,咕囔著:“記吃不記打的,準又是被人設計了。這下好了,服喪期間酩酊大醉,又不是沒喝過酒,非得趕在這時候!”鼻尖的藥香還自縈繞,張氏起了身走開,旁邊一陣細響,然後就沒動靜了。
賈赦恍惚地記起來,張氏屋裡,可不是有一張軟榻,就在窗子邊上,比不得拔步大床舒服,不過只她一個人睡著,倒也過得去。這麼說來,他是在張氏房裡了?
全身發酸發軟,賈赦雙手往旁邊摸了摸,一片都是綿軟的被褥,鼻尖還有藥味充盈,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夾在其間,正是張氏最常掛在床頭驅散藥味的香囊散發出的味道……
他是在張氏的屋裡。
賈赦想到這一點,警戒心登時散去,先前多少懷疑,這一刻,盡皆拋到了一邊。他放鬆了繃緊的身體,讓四肢攤在床上,說不出的放鬆愉悅。
這世上,張氏是他最信任的人,其他人,哪怕是生母賈母都可能會算計他,可唯有張氏,賈赦清晰的知道,這女人,絕不會害他。
那就好好睡一覺吧,身上難受死了。
賈赦這樣想著,可是身體卻好像在跟他作對一樣。先頭還死死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