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敬,當年就是中了進士吧?難得賈家武功之家,還有如此喜好文事之人。”
說話人當即便很有些尷尬,支支吾吾地道:“倒是聽過下場去考過,結果怎麼樣,微臣就不知道了。”
功勳之家,要有誰家子弟正經科舉出身,那還不把喜報四處傳了開去,如今這般悄無聲息的,自然是沒考中。皇帝興頭登時落了下來,寥寥道:“原來如此。”
只這一來,給賈政封個什麼出身就很有些問題了,皇帝想想,自己重賞了賈代善以顯自己仁厚,先要虧了他兒子未免美中不足,可要賞的厚了,未免於禮不合。
王御史是寒門正經科舉出身的老頭,三十中舉,在外任官二十年,歷經兩朝,最是剛直不阿的性子,對賈政這樣依靠廕庇的功勳子弟,不說鄙棄,也是不喜的,見皇帝似乎有意提拔,忙上前道:“皇上,忠勇公於社稷有功不假,其兒子卻是身無功名,貿然加以重任,只怕他辜負了聖上隆恩,倒不如賜他個出身,留待以後,若果是能臣,再慢慢拔擢。”又道,“臣聽聞其兄好金石古玩,想來他於此一道也有心得,正合適了去工部為皇上盡忠。”工部正好分管了官邸修建,各皇子開府建牙之類差事,賈政出身功勳顯爵之家,這樣的眼光總該有吧,如此安排,也算是把他放到拿手的地方去了。
皇帝問過眾臣:“眾卿以為何?”
眾人與賈政並無深交,皆無異議,皇帝便下下旨意,賜賈政工部主事之職,從六品出身。其後不久,皇后也發下懿旨,賜賈赦之妻張氏一品夫人誥命,賈政之妻王氏孺人誥命,並誥命大服霞帔,規制頭釵。
聖旨一路到達榮國府,賈赦領頭率眾人磕頭謝恩,待人走後,賈赦下令:“自今日起,府裡上下改過稱呼,稱太太為老夫人,我為大老爺,二弟為二老爺,瑚哥兒璉哥兒珠哥兒按長幼排序。”
眾人應下,給賈赦道喜:“賀喜大老爺二老爺得皇上賜封。”
賈赦撫掌大笑:“府裡上下皆賜一個月月錢,雖是孝中不好慶賀,怕也有世交親友來道喜,有禮來一律推拒,回覆如今不便,一片盛情著實感激,等待出孝後,必上門拜謝。”
賈政在旁聽著賈赦一一排程,臉色陰沉如水。
張氏當著賈母的面興高采烈地對眾人展示著玉軸雲錦夫人誥命文書,只當沒看見賈母出離憤怒的臉色和捏著葵花烏木軸誥命文書的王氏又妒又恨的眼神。
看她得了一品誥命心裡不痛快?那就不痛快好了。賈母是不高興自己的誥命和她平級,王氏怕是不滿自己誥命品級比她高。誰叫她丈夫是一品將軍,她本就該是一品夫人。而賈政不過從六品,王氏能得個最低的誥命已是萬幸,多少七品六品官為家眷請封,朝廷皆不理會,若不是看在榮國府面上,王氏連這個孺人的誥命,都不知道得拖到猴年馬月去。
無論如何,如今張氏王氏等,也都是身有誥命之人,再不是白身了。
賈敬得聞訊息,立刻便去了賈代修賈代儒等處——榮國府襲爵之事如今已是塵埃落定勝負已分,自己也該站位了。
不兩日,在賈母痛罵咒怨中,賈赦到底召集了族老,正式商議分家。
賈母這些日子在賈赦這裡受夠了氣,當著族老,料定了賈赦不會撕落出榮府裡的因私事丟光所有的臉,竟是倚老賣老,當著幾個族老的面,便哀泣了起來:“好久不見幾位小叔,卻不想卻是在今天這般場見到諸位,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輩子,今日卻要一家人離散分開,還要勞累幾位過來,叫你們看笑話了,想想真真是沒臉。”帕子擦拭著眼角,淚水一直就沒斷過。
賈代修賈代儒都是賈代善一輩庶子分家出來,平日賈母仗著嫡支國公夫人身份,不能說很作踐他們,那也是擺足了架子的,如今她這般哀哀哭泣,大半老人心裡,第一個升起的想法卻是,你也有今天!
賈代儒年歲不小,卻猶在讀書,叫書裡聖賢古訓讀得呆板了,雖看不慣賈母,但對賈赦也頗有微詞,賈母哭成這樣了,他這做兒子的,怎麼還能在一旁無動於衷的看著?大逆不道:“恩候,你母親這般傷心,你還不勸勸?”
賈赦很是乾脆,站到賈母面前,懇切道:“母親快別傷心,早和母親說過,樹大分枝乃是常理,我和二弟都是成家立業之人,兒子又是惹是生非的性子,哪天牽累了二弟,可叫我怎麼過意的去?倒不如今日分家析產,也好各自修行前程。母親放心,便是分家,我和二弟也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親,都會孝順你的。”
賈母氣結,要說兄弟親近,侍奉孝順她,大家一起住在榮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