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喝完呢,就聽她嘮嘮叨叨問個沒完,苦著臉道:“夫人,我才回來,好歹叫我喘口氣。”
許氏白他一眼,嘟囔了兩句,到底是靜下心來等他說話。賈敬休息了會兒,揮退了所有下人,才嘆道:“弟妹好好地,沒事兒。”
許氏又好奇又奇怪:“真的?那怎麼有人說她不好了?誰這麼缺德背後咒人,看我知道了不扒了他們的皮。”
“誰幹的?哼。”賈敬把玩著手裡的茶盞,嗤笑,“除了咱們那好嬸孃,還能有誰?!做的忒缺德事,今兒我在靖遠侯面前,可真是把一張老臉都給丟光了。”
許氏吃了一驚:“這是怎麼說的?靖遠侯也來了?你不是說弟妹沒事嘛。”
“弟妹是沒事兒,她能有什麼事啊?人家是將計就計,設了個套給咱們那嬸孃鑽,虧得我們那嬸孃自詡聰明人,誰都不放在眼裡,如今啊,可是吃大虧了。”賈敬說起這個時,頗有些幸災樂禍,要說賈母啊,平日待他也算不錯,可今兒的做派,可叫賈敬看不慣,她糟心,賈敬也是人,少不得心情開懷。“說來也不能怪恩候惡弟妹,憑誰被逼到那份上也得跳起來掙扎兩下不是?他們再不反抗,命都得搭進去。”
許氏聽得一頭霧水的,催著賈敬趕緊把話說清楚:“這沒頭沒腦的,誰聽得明白?!”
賈敬今兒這一遭,心裡也憋著一肚子話,夫妻倆也沒什麼好瞞的,當即把自己今兒的所見所聞都給許氏說了一遍,不無可憐道:“今兒你是沒看見弟妹那樣子,跟平日大相徑庭,瘋了一樣的當著嬸孃的面指桑罵槐,那話叫一個難聽,句句都暗指著她婆婆。往日她敢違逆嬸孃半句?不說別人,恩候就饒不了她。今天倒好,恩候就坐下邊在那兒聽著,屁都沒放一個。”
許氏拍了他一記:“你說話能不能好聽點,忒粗糙。”
賈敬笑笑:“不都一個意思,實在是憋壞我了,你不知道當時弟妹沒出來前嬸孃那嘴臉,對著靖遠侯,生怕人家不趕緊跟她斷交一樣,趾高氣揚的,也就是她是咱們嬸孃,靖遠侯大度,要擱我遇到這事,我定是忍不下去的。那德行!”
許氏搖搖頭:“你跟著發什麼脾氣啊,那太太的脾氣你不知道啊,對恩候和他媳婦,從來都不放在心裡的,張家如今又沒人在朝堂上佔據高位,以嬸孃的脾氣,要客客氣氣的,那才怪了呢。”
賈敬跟著嘆氣:“你說嬸孃到底怎麼想的,同樣是兒子,存周是幼子她多疼點我能理解,誰都有個偏心的不是。可這麼把恩候當成仇人來算計的,我還真鬧不明白,你說都是母子,怎麼就跟有深仇大恨一樣?”
許氏看了眼他,沒說話。男人是不會明白女人的小心眼的,又是婆婆媳婦之間的矛盾,男人總是理直氣壯的要求媳婦退讓,也不知道媳婦心裡舒不舒坦。也就是賈敬母親早早去了,許氏的日子才能過得這般逍遙,否則,那也是臺大戲。賈赦雖然是賈母的兒子,可從小長在賈母天敵老國公夫人那裡,沒長在身邊,縱然親生兒子也得差一籌,更不要說老國公夫人和賈母在臺面下水火不容的關係,女人大多心眼小,老國公夫人死得早,賈母心裡的氣沒出發,可不就發洩在了賈赦身上。日子久了,母子情分更淡,為了心愛的小兒子,犧牲個不喜歡的長子又算什麼。
賈敬自然不知道許氏心裡的想法,嘆息了好一陣,很是同情賈赦和張氏:“這一對對嬸孃一直也很孝順,如今實在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早前我去的時候,恩候坐在屋裡,整個人都頹廢下去了,說起嬸孃來,真真是心若死灰。你說嬸母,也真是作孽,把好好的人都給逼壞了。”
許氏跟張氏交情好,也有心幫幫他們,就笑道:“老爺不是最擔心他們壞了賈家的名聲,怎麼這會兒倒為他們抱不平了?”
賈敬便道:“家族名聲當然重要,可大家都是血脈骨肉,我也是看著恩候長大娶妻的,他們現在日子過成這樣,我心裡多少也不好受。”嘆惋道,“好好的一家人,弄成這樣……”對賈母,真真是滿心不待見,這個嬸孃啊。“你讓廚房準備點飯食,恩候今兒晚上要過來的。”
許氏奇怪道:“不是說嬸孃病了,小叔能抽得出身來嘛。”
賈敬白眼她:“你平日不挺精明的,怎麼現在犯糊塗?今兒大家就差那麼一層就撕破臉了,嬸孃還不定是真病假病呢,恩候能去照顧她?弟妹怕都不願意呢。”許氏想想也對,要自己遇到這情況,怕也不樂意去,不定賈母還不想賈赦戳在她眼前添堵呢。
正想著,又聽賈敬說道:“恩候前頭放下了狠話要分家,我是族長,他能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