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冷笑:“你也說了還有大半個月呢,這門婚事,從定下來到現在都多久了,母親都把這府裡上下折騰了好幾遍了,早就一切妥帖了,什麼抽不出時間?怎麼就抽不出時間了?大半個月,花上一兩天咱們帶著瑚哥兒去見徐大人,有什麼不行的?不過是父親看不慣瑚哥兒能拜師珠哥兒不能,心裡不痛快,憋著氣給我們找麻煩呢。”想想平日裡賈代善就疼愛賈珠甚於賈瑚,賈赦越想越覺得自己沒猜錯,“這樣好的機會,偏父親還要拖著……哼,還不是怕瑚哥兒出息了壓過珠哥兒,老二臉上無光!”偏心都偏的沒邊了!
張氏遲疑著,吞吞吐吐說道:“都是老爺的孫子,怎麼會呢……”只是這話實在是猶豫得緊,可見卻是她自己,也不相信的。
賈赦長呼了口氣:“雖然同是孫子,珠哥兒卻是老二的孩子……算了算了,不說這個,就按你說的,先給岳母大舅兄去個信,務必說清楚是老爺說等了妹妹婚禮後再去見徐大人,讓徐大人可千萬別見怪。”
張氏果然不再多說,笑笑道:“你放心吧,這可關係著瑚兒的將來呢,我能不經心?”
賈赦看著這樣的張氏,心裡越發愧疚。就如賈代善說的,張氏賢惠明理,做事妥帖細心,是極好極好的,偏就嫁了他,半點福沒享到,反而處處被太太妹妹弟妹刁難去……他抓過張氏的手放在手心裡,看著她,嘆道:“嫁給我,讓你受委屈了!”
張氏明顯有些回不過神,看著他的眼神裡透著迷茫,一會兒,她清醒過來,卻是撲哧一笑,用力回握住了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說什麼傻話,能嫁給爺,能有瑚哥兒璉哥兒,是我最大的幸福才是!”視線與他直直相對,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堅定決絕。
“能嫁給爺,就什麼都不委屈!”
賈赦震動一下,隨後、更加握緊了張氏的手!
“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與君離別意……”賈珠驀然頓住,瞟眼賈代善,咬住了唇,“與君離別意、與君離別意……”
賈代善嘆口氣:“同是宦遊人~”
賈珠眼睛一亮,接著道:“與君離別意,同是宦遊人,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背完後,小心看著賈代善,很有些擔心他會罵他。
賈代善卻只揚起了淡淡的微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背的不錯。今天就到這裡,珠哥兒先回去休息吧。”
賈珠不料賈代善竟會是這樣的反應,有些猶豫,可賈代善的樣子不像是隨便說說的,頓了頓,還是行了禮離開了。
賈代善頹喪地坐下,這樣的賈珠,怎麼比得上聰慧過人的賈瑚?等著賈瑚再多個徐渭這樣的老師,老二……
唉……兒女啊,都是前世的債,可不就是這麼說的?!
與此對比,賈母的心思可就簡單多了。
“那徐渭真就那般了不得?”聽完賈政的話,賈母很有些將信將疑道,“雖說是大學士,可不是沒實權在嗎?”
賈政苦笑著,知道賈母並不十分清楚這朝中的事,只能細細跟她分說:“徐大人當年是站在今上這邊的,靠著在清流中的名聲,為皇上招攬了不少人才。只是現在今上登基,當年他招攬來的人才如今都位處高位,徐大人這是為了避嫌,這才不肯接受高官後位,以免結黨之嫌。如今他主動放手鬆權,一來讓皇上放心,二來也讓皇上更對他另眼相看不是?如今徐大人時不時出入上書房面見陛下,正是簡在帝心呢。”讚歎一聲,“開始聽父親說大嫂通了門路想讓瑚哥兒拜徐大人為師的時候我都差點沒反應過來!要這事真成了,瑚哥兒將來定是前程遠大~”
這樣一說賈母就明白了,當即喜道:“這樣好的一個老師,若珠哥兒能拜入他的門下……”
賈政斂了眸子:“母親,這可是大嫂託孃家才給瑚哥兒掙來的好機會,珠哥兒哪及得瑚哥兒~”
賈母臉上就不好看,怒道:“珠哥兒怎麼了?珠哥兒好著呢,哪就比瑚哥兒差了?這樣的好機會,不給珠哥兒倒給瑚哥兒,那不是亂彈琴!”氣過了,沉吟一會兒,對著還要說話的賈政道,“這事你就別管了,你不心疼珠哥兒,我老婆子卻是心疼的。總要給他掙個好前程!”
賈政擰著眉,苦勸道:“母親,瑚哥兒天賦聰穎,若真能拜得名師,將來必成大器。珠哥兒什麼性子我還不知道,看著還行,卻遠不如瑚哥兒機靈。日後等著瑚哥兒提攜一把,不要給我丟人,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賈母越發不快:“你啊,就是這木頭性子。珠哥兒是瑚哥兒的堂兄弟,可不是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