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宮人可不得緊著他先來?”
韓昹見說不動賈瑚,也只能罷了。這樣又過了幾天,兩人身上越來越不舒服,身上水泡越來越多,還開始出現白色膿漿,那種瘙癢,就像是有小蟲子鑽進了骨頭縫裡一般,叫人恨不得把身上的面板都抓花掉,偏不能抓也就罷了,連稍微磨搓一下,都怕衣服把那水泡磨破了,最後留下疤,賈瑚是決計忍受不了自己以後變成個大麻子臉的,就是再痛苦難受也忍下了,韓昹可沒這耐力,被賈瑚管束得哭過喊過,最後還是在賈瑚沒注意的時候破了好些個水泡,高燒燒得人整天暈暈乎乎的,宮人裡又死了兩個,被抬了出去,伺候的人越發不經心,他們這西廂冷清寂靜的死氣沉沉,也就韓昹的哭聲,還能為這屋子添上零星半點的人氣。
不說韓昹熬不住,賈瑚也開始懷疑,在這樣下去,自己真能活著離開皇宮?
太醫又來診脈了。還是蒙著口罩小心翼翼半個字不敢多說的模樣,賈瑚等著他問過幾個問題斷過脈就要去開方子的時候,攔下他問道:“好些時候不見四皇子了,不知四皇子如今身體怎麼樣了?”
太醫並不怎麼高興賈瑚的問話,雖然白布矇住了口鼻,可還是清晰可見得耷拉了眉眼,道:“四皇子身上還不舒坦,總算燒得並不十分厲害。”扔下這一句,也就匆匆出去開方子去了。
韓昹氣得雙眉倒豎,低聲罵道:“什麼東西,往日我家請他們去,那次不是客客氣氣的,現在就這樣……等我好了回家,看我怎麼跟祖母說!”
賈瑚沒理他,思量了會兒,打起精神穿戴好,掙扎著就下了地,韓昹在後邊叫著問幹什麼去他也沒理,那帶著太監開方子的三十幾歲太監安義陰沉著臉,渾身上下透著股叫人不舒服地死氣躬身哀求:“賈公子就別為難小的,您現在身子不好,再胡亂走動加重病情,這責任,小的當不起。”
賈瑚看著這個臨時被分派進來伺候他和韓昹的太監,自打進來者偏殿,他似乎就已經放棄了生的打算,每天只如木頭人一般做事,從不多說一句,沒事時,就那麼木愣愣看著天,看他手上的老繭,怕是以前過得也不很好,否則,三十好幾了,也不會還被分派到這種苦差事,幾乎可以說命都被懸在了刀尖上。
賈瑚沒想為難他,他再怠慢差事,好歹最後還是把飯菜醫藥送到他們屋裡了,總比那好幾天都沒來了的打掃的小太監要好得多:“我不過就是去看看四皇子,你放心,不過就死幾步路,出不了事。皇上當初讓我們留在宮裡,就是希望我們能給四皇子
78、第七十八章 。。。
做個伴,前頭我們兩個廂房養病,都沒見過,這麼下去,不是辜負了皇命?今兒太醫也說了,四皇子燒的並不很厲害,我就過去看看。”
皇帝的命令都搬了出來,安義不敢再勸,雙眼在賈瑚身上轉了一圈,低下頭讓開了路,韓昹見著賈瑚真要走,趕忙也穿了衣服追了上去。
徒宥昊的房間並不比西廂好多少,窗戶緊緊閉著,昏暗的光線照進屋裡,讓暗紅老舊的傢俱看著更加的陰森,滿鼻子的藥味黴味摻雜一起,冰冷得彷彿水結冰了一般的森冷。徒宥昊就躺在床上,整個房間,安靜地連水滴滴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賈瑚推進門進來的時候,徒宥昊睜著無神的雙眼瞄了一眼,好一會兒了才反應過來進來的不是送飯送藥的太監,眼睛裡總算有了抹光彩,掙扎著半撐起身子靠在了床頭,嘶啞著聲音道:“賈瑚,你還幹什麼?”聲音開始還有些晦澀,也不知道多久沒說過話了。
賈瑚笑笑,自己找了個凳子坐到了床邊上:“我們一起養病,皇上還發話了讓我們陪著你,可自進來這裡,就一直各自在屋裡待著,怎麼想,也對不住皇上的吩咐,所以過來看看。你現在身子好些了吧?”
賈瑚說得很誠懇的模樣,徒宥昊卻並不領情。真要有心看他,就不會隔了這許久才來,兩個廂房就隔那麼個小天井,徒宥昊雖然養病,卻也關注過對面,賈瑚和韓昹兩個雖然病著,可時不時說說話,偶爾他躺在床上,還能聽見對面傳來的笑聲——當時,他們怎麼沒想過他一個人待著沒人理會?宮人避之如毒蛇猛獸?
“沒什麼好看的,一臉水泡,比你們的多些,一樣發著燒,還沒死呢,不敢勞煩你們大駕。”徒宥昊幾乎是冷哼著譏誚地說道。
賈瑚就愧疚道:“這些日子,也是我和韓昹疏忽了,先頭是著慌自己的病,後來勉強好點打點起了精神,卻又高燒……那些宮人看著也不是伶俐的,四皇子也沒個說話的人……說來,這都是我和韓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