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端木老先生坐上轎車離開了之後,蘇三狐疑的抬起眼簾,詢問道:“永仁他們去哪兒了?”
凌晨時分,躁動的夜上海安靜了下來,街面上一片冷清,那些沿街的店面好像泛黃的照片,在坦陳著舊上海的一個個故事。
“他們喝酒去了!”白九棠愜意的伸了個懶腰。
“現在還有酒喝嗎?”蘇三訝異的睜大了眼睛。
“當然有!”說到喝酒,戰事告一段落的白九棠甚是精神:“走!我帶你到華界去開開眼界!”
“華界??”蘇三被猛然執起了柔荑,磕磕絆絆的行徑了幾步,急切的推脫道:“你兩日兩夜沒睡覺了!不回公寓睡覺嗎?”
那邊廂聽罷此言,步子一頓,轉身亮起了眸子,蘇三惶惑的豁著小嘴,估計某人又要想歪了,不等他出言折磨自己,趕緊改口:“還是去喝酒吧!!”
月色灑落在寂靜的南京路,為步行的倆人,留下了長長的影子。伴著那一剛一柔的腔調,活色生香的拉開了生活的畫卷。
白九棠頭戴準太太新買的禮帽,時不時便要顯擺的摸一摸帽簷,蘇三懶洋洋的拖著他的手,身子後仰的耍著賴,口中唸唸有詞的抱怨道:“有人力車你不坐,大半夜的,散什麼步嘛。。。。”
前頭那一位,連頭都沒回,張嘴便嚷嚷道:“你在卡座裡坐了一晚上了,不嫌身子僵啊!”
“我瞌睡都打了好幾遭,身子軟得不行,怎麼僵得起來啊。。。。”後面這位夫人,欲哭無淚的揪起了眉心。
“那你明日別來了吧,好好在家當你的太太!”白九棠跟牽了頭牛似的,步伐越來越沉重。
話音剛一落,手上的負重一鬆,佳人已從仰倒的傾斜中直立了起來,精神抖擻的邁了幾步,倚在身旁掠高了眼皮:“我不!”
白九棠應聲側過了面頰,俯視著那尖尖的劉海,睫毛下的陰影,和撅得老高的小嘴,不禁擴開了笑意,揶揄道:“反應這麼大!我實在是懷疑,你是不是想跟我搶飯碗?!要不要我給你立個堂口啊?”
“免了吧!你自己都應接不暇了!我不抽你的人手!”蘇三挽起了他的胳膊,有模有樣的說道。
白九棠大為失笑的彎了彎眼睛,倆人再度邁開了步子,相依前行起來。
男人的腳步鏗鏘有力,攜著皮鞋的硬底,在地面上咔咔慢行,女人的繡花小緞,躲在長長的裙襬下,細沙一般揉在耳際。
精神緊繃的四十八小時之後,這一刻,於準夫妻二人來講,都代表著一戰告捷的勝利。
在漫步中若有所思的白九棠,不免低聲自語道:“怎麼連你都想得透徹的問題,我偏偏就看不清呢?難道我比你笨?”
蘇三聽得仔細,笑語回應:“什麼聰明不聰明、笨不笨的,那些都是常識問題。”
“那你是說我連常識都不知道喏?”白某人扭過頭來,挑起了眉梢。
打量著那深黑的眼眸,蘇三想了想,自貶道:“我是一個有毛病的人,思維方式和正常人不一樣!所以我說的常識,和你說的常識,是兩回事!”
“是嗎!”那邊廂將眉梢挑得更高了。
“是呀!”蘇三抿嘴竊笑,藕臂緊緊纏繞著那條有力的胳膊:“你要記得對我好一點,因為我是一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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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第74話』 窩巢過夜
『第74話』 窩巢過夜
【修改版註明:此前怕字數上3000。很多地方沒交代清,親可重看這一章,有修改】
老上海的閘北區,東面毗鄰租界,西、南兩面,也僅與租界一河相隔。
地方紳商感到外國勢力得寸進尺,為了加速這裡的發展,曾在此大興土木,修建公路和鐵路。
二十世紀初,滬寧鐵路全線通車之後,閘北儼然成為了上海的陸路交通樞紐。
然而,發達的交通,在加速城市的發展之餘,也會加劇門戶地區的混亂。
閘北集中居住著大量中下層貧民,他們多靠勞力維持生計,在頻頻遭受流竄的匪寇掠奪,及地痞雜碎的欺壓後,紛紛投向了大幫會,尋求庇護。
窮人越多的地方,江湖色彩越濃厚,眾生為了生存而反抗。這才是最原始的江湖。
這裡的幫會產業,主要由顧竹軒的人力車,王榮康的倒老爺(倒糞的);以及童泊齡的“上海站”護衛隊所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