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她心裡喃喃地說著。失去你,跟過去的孤孤單單又有甚麼兩樣呢?
是你,讓我明白身上的寂寞並不可怕,那心裡的孤獨才是讓人不能忍受的。
她垂下頭,慎思了一會兒,緊接著抬起頭,溫柔的眼神帶著堅定。“不管你怎麼想,我不會再見你了。但請允許我看著你,因為,那是我這輩子想要走的路。”
他隔著層層細雨霧煙,疑愣地望著她。
“趕緊回去吧,小心著涼了。”她走近身替他拭淨臉龐沾附的雨珠,約莫是氣溫過低,她的手觸在他臉上,冰冰涼涼如雨水。
“我們只能這樣嗎?”他啞聲問她,也問自己。
“這樣就夠了。”白葦柔傾身向前,輕輕地靠進他懷裡。“我們誰都不去傷害,我不爭甚麼、不求甚麼,就這樣,能夠這麼近地看著你、靠著你就夠了。就這一刻,當定是天長地久。”
“我……何德何能?”
“別再說這種話了,我會生氣的。你沒見過我生氣吧?”她笑著,又替他拭掉幾滴雨水。“我回去了,你就在這兒,看著我走,甚麼都別說,也別不放心。有你的眼睛望著我,我就覺得我不是一個人回去的。”
喬釋謙鬆開她的手,看她擎著傘,雨光在油傘下飛進飛出;白葦柔一身月牙白衫,透明地穿過那綿綿細雨,漸漸消失在人群裡。白葦柔始終沒有回頭,好幾次,他想出聲喚住她,奈何她走得輕盈又堅定。要不是她方才才說過那番話,他會以為她是來向他告別的。
風勢漸漸加大,雨絲順著風斜斜打溼了屋簷,被白葦柔拭淨的臉龐又萌生了雨花,在臉頰、在耳畔、在喬釋謙每根髮梢上。
因為,那就是我這輩子想走的路──
那何嘗不是他想走的路?一路的風雨、山光、水色,都是他渴望擁有的;可是他身在另一方上,再也走不回來時路。
頹然坐倒在臺階上,喬釋謙捧住臉,任由雨水溼透他的衣領。
聽到隔壁大嬸說有個大夫找她,白葦柔半猜半疑地走出來;看到趙正清站在路口,正左右張望著。
“趙大夫。”她有些侷促不安地喚著;原以為的鄙視和怒氣卻沒在他臉上瞧見。
“這些日子你就住在這兒?”趙正清掏出帕子揩汗,又探頭說道。
“嗯,我就住在裡面,最裡邊那間便是。”
“一切都還過得去吧?”
“我還想著……想著……”她仍不安地望著他。
“想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