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將毛巾扯開,睜眼看見再熟悉不過的天花板——
已經回來了。
他惶恐地將視線轉向封河,然而意料之外的,封河只是很安靜地看著他——其實這樣才是封河的常態,可是為什麼她要如此容忍……
全身還處在撞擊後的痠痛中,他艱難地喘息。“可以告訴我嗎……”封河把手按在他的額頭上,“有什麼想表達的都可以告訴我啊……但是絕對不能不理睬我的靈言啊……”
失去聯絡,妖將在感受到契約折磨的同時……卻感受不到主人的擔憂。
“我與你失去聯絡有一整天了。”
風瀾啞言。自己被流催眠了一整天麼……
“所以我才會太心急了啊……抱歉。”封河聲音微弱。
為什麼要道歉……
“你夠了!”他忽而咆哮,情緒異常激動地側過身支起上身,綠眼死死地瞪著封河:“這是我的錯!你從沒必要感到內疚!”
他的胸口急劇起伏,心臟劇烈跳動。封河一時茫然,風瀾從沒有這樣的態度出現過……
遠處圍觀的玄鏡皺眉。只想說……兩個傢伙都愚蠢透了。
“我就是不合格的妖將!所以!要責罰就盡情責罰!”
他喊得聲嘶力竭,支起的上身失去了最後的力氣再倒下,但眼睛依然死死地望著封河——
責罰吧……這樣……我也好受些啊……
封河依然站在床邊望著他,經受風瀾咆哮式的喊叫後似乎沒有任何震驚的表情,但是雙眼卻逐漸起了一層霧氣。
“封河……”他驚恐地發聲,但是聲音已經嘶啞到無法辨認。
封河努力睜大眼,因為她眼裡溢滿的透明液體就要滿出來。她大口吸氣但還是抑制不住抽泣,當再次眨眼的時候大滴的眼淚終於滾落下來——
哭了。
她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哭。
明明不應該難受,可是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玄鏡聽到抽泣聲後立刻衝到封河身後想要摟住她,但封河掙脫開跑出房間甩上門——
“封河!”玄鏡追上去,開啟門的時候回頭狠狠地瞪了風瀾。
風瀾呆滯地看著再次被猛地關上的門。
於是,又一次做錯了。
自己本來就是沾染罪惡的妖怪,如今一步步走向不可翻身的深淵。
他望著自己的右手,迷茫的雙眼渙散,嘴角露出僵硬的微笑。去死吧……你早就該死……你憑什麼還要活下來……靠著一個人類的憐憫麼……
真是……可悲啊……
他忽而大口咬上了自己的右手小臂,猛地一甩頭撕裂了大塊的肌肉。
封河跑到陽臺上伏著欄杆,大口地喘息想要把自己劇烈的情緒緩下來。一雙手把她摟住,讓她向後貼在一個懷裡。
“我沒事,玄。”她輕聲說,“也不知道為什麼呢……”
“你能夠得到別人的想法……但是我們不會知道你的想法。”玄鏡半蹲下,將下巴擱在封河的肩上在她耳邊說道,“妖將也是很希望主人能把心事分擔給我們……”
……
題目什麼的最討厭了==
沒有人介懷的時候何必再介懷
“在想什麼?”低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像是威風拂過那般讓她的心驀然地酥癢起來。
“啊,沒什麼吶。”她笑著,細瘦秀麗的肩膀輕輕地聳起,但還是沒有回身去看他,應道:“覺得自己太浪蕩了……我真是……不乾淨啊。”
純靈的櫻樹中孕育出來的櫻花妖,對待一些異樣的事,定然是十分敏感又遲遲無法忘懷。
僅僅是為了命令而與一個從未認識過的男人做那種事,她定然是無法原諒自己的過失的啊。最無法原諒的是自己竟然心甘情願……
那時候那個男人與她說的話,就像他們已經熟識了百年。她知道每一句說的話都是為了她,然而——素未謀面過啊。
“你還在想他?”甘柏笑起來,側過身後背倚在欄杆上,側頭俯視著她。
“畢竟……那種事……”她難以啟齒,及其羞澀地垂頭,粉白色的長髮垂落掩住側臉,“我是不是與他應該認識?”
“如果幾句話就能表明你們認識的話,那麼你也實在太容易被欺騙了些。”
實際上甘柏是很清楚自己主人所做的所有事。
“那麼拋卻這個問題呢?”
“那麼你在介懷什麼呢?如果沒有其他人介懷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