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明說,便恕我愛莫能助了。”
“我是……”我急急開口,卻又被他頂回來。
“姑娘想清楚了再同我說。地上涼,我也受不起姑娘這般大禮,姑娘請起吧。”
說罷復歸沉默。
我僵硬地跪在原地,額頭依舊貼著凍土,大顆大顆的眼淚滴在地上,絕望排山倒海一般襲來,身子好像變成個空膛的,風吹在身上,胸口的涼風卻呼嘯得更加厲害。
是一還是二?
我一遍遍問自己,腦海中又浮現出程錚方才的模樣,心中急切萬分,卻愈發不能下定決心。
正自糾結時,不覺北風漸歇,南風漸起,我胸口突然一緊,彷彿身處黑暗恰逢光明,一時間雙眼不能視物,然而過得片刻,面前的一切便逐漸清晰起來:
楚修竹與心上人會面歸來後,衣服上沾了來路不明的香氣。
孔鯽尋到我們時分別嗅了嗅我二人的頸側。
不管韓荀如何解釋,孔鯽都一口咬定我是夏涵星的女兒。
步輦的布簾一直遮得嚴嚴實實,楚修竹說,她的心上人是啞巴。
四條斷線連成完美的一條,是一。
我冷笑一聲,慢慢站起,嘲諷地盯著步輦,一字一句:“我是夏涵星的女兒,我願隨少主返回魔教。請少主開恩,放過青陽派上下。”
雙方都屬意於我,我若再拿著捏著,豈非辜負了列位的美意?
步輦中人沉默了一會,問我:“可有證據?”
我垂眼思索片刻:“自然是有的,不過拿來需要些時間,請少主稍等。”頓了頓又輕聲道,“至多不過一炷香的功夫。若是列位英雄善待我師姐和我師叔爺,他們便可以等到我回來,少主便也能夠得償所願。”
步輦安靜片刻,那人突用傳音入密在我耳邊細語:“你知道什麼?”
我亦用耳語的聲量飛速回他:“香氣。”
又朗聲道:“少主若是怕我跑了,可以叫那位白胖的長老隨我一起去。”
那人沉默一會,用千里傳音道:“勞煩攝通長老陪謝姑娘走一趟。”復又用傳音入密淡淡囑咐,“若此行我們帶走的不是你,而是楚修竹,那麼無論是何原因,我都會算到你頭上。我們啟程之日,就是程錚赴死之時。魔教向來無所不用其極,你防得了一年,防不了我們二十年。”
我不由攥緊雙拳,輕輕頷首:“我明白了。”
發麵饅頭提著程錚跳下房簷,將他好好地放在地上,笑眯眯地向我走來:“我們去哪?”態度竟熟稔得彷彿相識多年的長輩一般!
我看他一眼,轉身走到楚修竹身邊扶她起來,伸手幫她整理被孔鯽扯松的衣裳。她臉上已經腫得不成樣子,一雙眼睛勉強望著我,目光疑惑,嘴裡嗚嚕嗚嚕地說不出話來。
我垂著眼睛字斟句酌:“師姐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裡,今日之事,你若一時接受不了也沒什麼。你只需記得我是謝如期,你是楚修竹。你不必恨我,也不必對我心存愧疚,若是哪天想通了,更不必費神來尋我。——左右咱們永不相見,才是最好的。”
一邊說著,一邊探進她懷裡假意幫她整理前襟,手指摸到她裝平安符的荷包一勾一帶,荷包便被我順進袖筒。我捋平她衣物,將她扶著送到程錚身旁好好坐下,又盯著孔鯽問:“我回來之前,先生會好好待他們的吧?”
孔鯽一愣,繼而笑道:“願效犬馬之勞。”
我點點頭,盯著他雙眼一字一頓:“我在青陽派,唯二在乎的就是這兩人,若他二人有什麼閃失,我寧願拼得粉身碎骨也要報復回來的。”
說罷轉頭同發麵饅頭道:“長老請。”
正文 生門還是死門
發麵饅頭與我並肩而行,沉默半晌突笑道:“不知姑娘可知令堂芳名?”
他說話的聲音柔之又柔,聞之彷彿一頭紮在團棉花上,腳底軟綿綿,頭上輕飄飄,未及細想便暈陶陶地開口:“名字不曉得,只知道姓夏。 ”出口的話竟如夢囈一般,聲調平平,吐字也是含糊不清。
我心知不對,連忙收斂心神,使勁甩了甩頭。然而我正暈著,這樣一甩便失了平衡,腳下一軟摔倒在地,膝蓋磕上凍土才算是徹底清醒過來,不由嘆道:“原來長老是用這種方法抓住我師叔爺的。”一嘆之後又是驚懼交加:我此時情緒緊張,對他敵意甚濃,他卻仍有能力僅用聲音就催眠了我,如此看來,就算我跟他們回了魔教,只要他稍加試探便能得知實情,到時我該怎麼辦?
看他剛剛見步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