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那座橋上有詐,這小河也並不算寬,你為何不直接跳過去?”
“對岸埋有毒芒釘,只有獨木橋正對的那一條窄道是安全的,且獨木橋的位置始終變化,我也不敢託大。”程錚一手託著鳥一手夾起我,幾步便穩穩跨過小橋,腳下踩上實地。
看來這藥先生的仇家當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貨色,即使在家門前仍不能放心,還要留著一手最後坑人一把。
程錚剛剛放下我,一把溫潤的聲音便從瓦房中傳出:“勞煩小少爺稍等片刻,我現下手上正託著天底下最魯莽最愚蠢最難纏最想弄死自己的人的腦袋,暫時走不開。”
程錚愣了愣,聲音裡也染上些許笑意:“是向靖聞向二公子嗎?”
另一個年輕的聲音無奈道:“程少俠難道不能假裝猜錯幾回,再勉為其難地猜說是我麼?這又不是什麼很光彩的名頭……”
藥先生哼道:“你以為呢?這世上除了你這二貨之外,哪還能找出半個剛出過一身汗便要出去吹風、惹得頭風復發令我再次施針的蠢貨了?莫動!下次再如此,你便自己疼去,休再過來煩我!”又囑咐程錚,“小少爺先帶著客人去廳裡等著罷,我這邊還得半柱香才能歇。”
程錚猶豫一下:“我們就在這等。”
我側眼看他,小聲笑問:“師叔爺習慣在外頭等著?”當初他拜訪我叔叔嬸嬸也是如此。
程錚搖頭,細語道:“他習慣在離開時撒下迷香或是其他藥粉,你也須小心,若房間門關著,裡頭沒人,便不要輕易進去。”
我忙點頭應下,心裡對藥先生的認識更深一重。
半柱香之後,左數第四間瓦房的木門吱呀一聲推開,一箇中年人一邊擦手一邊緩步走出,溫和地衝他笑道:“明智之舉。廳裡我撒了癢粉。——其實我還蠻想看看俊俏的小少俠掀了衣服抓癢是什麼樣子的。”
他抬起頭,我心裡立即響起狼嚎一片。
此人大概年近四十,長身玉立,面若好女,舉手投足間盡顯儒雅風流,雖然眼角和嘴邊都已經生出淺淺的笑紋,卻更添幾分溫暖之意。
真人版的美大叔喲。
程錚不待答話,又有一人的聲音自美大叔身後響起,苦笑連連:“還有,千萬不要喝他倒給你的茶水。整個藥王谷中,你只能相信阿三遞來的東西!”
美大叔不屑地聳聳肩,讓出身後靠著門的一個青年。
青年上身只披著件深衣,胸口和額上還插著亮閃閃的銀針,八顆牙的笑容熱情豪爽:“程少俠,好久不見,那匹飛雪可還如意?”
我耳邊的狼嚎瞬間匯成了嘹亮的歌聲:跑馬的漢子啊你威武雄壯,古銅色的胸肌啊腹肌啊肱三頭肌啊你們是朕的最愛。
灑家最愛的糙爺們啊!
我捂著幾乎放空的血槽,默默吞了一口口水。
正文 敵人還是朋友
我看著青年漂亮的小腹肌暗暗吞口水,心說這才叫肥而不膩肉裡包鐵,再噴上點水珠就直接可以拉去做封面了,絕對是上至八十下至八歲的全民情聖。
程錚瞥我一眼,將鳥粽子拋還給藥先生,對青年禮貌點頭:“飛雪的確是一匹不可多得的良駒,多謝向公子費心。”
向靖聞亦欠身笑道:“舉手之勞,程少俠喜歡就是最好了。”說著不顧滿頭亮閃閃的銀針和幾近赤‘裸的上身,走到程錚面前熱情相邀,“今次我來時,便尋思著年關將至,說不得能在藥王谷遇上程少俠,便特意挑了幾匹良駒帶著,這不,果不其然叫我碰上了。擇日不如撞日,程少俠等我片刻,待我把針拔了,咱們騎著馬兜上一圈去呀?”
嘖嘖,這就迫不及待了啊。
程錚婉拒道:“施針後立即去騎馬,怕是對向公子的頭風百害而無一利。——是了,之前聽藥不死說,你的病非開腦不能根治?向公子可決定何時醫治了?”看得出來,程錚和這位向公子感情基礎不錯,說話時態度輕鬆,還會主動挑起話題。
向靖聞面上一苦,半晌搖頭嘆道:“有勞程少俠掛心,只是將頭殼開啟的法子實在是太匪夷所思,在下不得不再四思量……不說這些不開心的,程少俠還是先隨我去看看馬吧,我可是憋了好幾天了!”
趁兩人寒暄的功夫,藥先生走過來牽起我手,一邊探指搭脈一邊衝我擠眼睛:“你也知道程錚那個悶罐子,肚子裡有十句話能說出來一句已屬萬幸。——我看你倒像是個愛說笑的,要不,我們跳過他,直接交流?”
我會意,欠身笑道:“藥先生萬福。我叫謝如期,五個月前方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