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是嘛。”宸晏連連點頭,笑眯眯說道:“你還有我啊……你是本大仙認定的媳婦兒,你的今生,我一定會陪著的。”
“……”
喝了就會忘記他、永遠的忘記他……
她垂下頭,滴滴淚珠落在杯中,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喝吧……”宸晏見她猶豫,忍不住心急的幫她握緊杯子,抬起杯口往她唇間送去。
“不——!”她忽然下了決心,一下使力將玉杯拋下。
“為什麼啊?”宸晏皺眉。
“我不要忘記他……我不能忘記他……!”她劇烈的搖頭,按著胸口往回奔。
“可是你很難受啊……”宸晏趕緊追上去,拉住她的手,“丫頭,忘記他,從此這個人在你生命中從來沒有出現過,你也不會再為他傷心難過,這不是很好麼?”
“我不想忘記……即便心痛,我也要記住他。”她雙手握拳。
那些美好的日子,她怎麼捨得忘記?
那個深情的愛人,她怎麼捨得忘記?
春雨綿綿。
一個白衣女子,臉上蒙著白紗,頭上簪著白花,跪在一座新墳前,灑下一杯清酒。
墓碑上幾個蒼勁大字:愛子楚承瑛之墓。
她望著那墓碑,眼淚又不住的流下來。
那日裡哭過後,她清醒下來,不是沒有想過他因為某些原因詐死的可能,但,是他父兄親手帶回他的骨灰、是他父兄親手將他葬下,不由得她不信。
他,真的是葬身沙場了。
一個藍衫男子靜靜的在她身後,一手撐起油紙傘,另一手遞給她,“丫頭,回去吧。”
“……嗯。”她扶著他的手站起來,一步三回頭的緩緩離開。
召香和小桃手上挽著香燭籃子,默默的跟在他們身後。
“……我終於明白仙人們絕情棄愛的原因了。”宸晏忽然開口。
“哦?什麼原因?”她心不在焉的問著,聲音仍有些嘶啞。
“因為仙人的命太長了,承受不住這許多記憶。”他一本正經的說道,“凡人一生這麼短暫尚且為了情愛糾纏不休,仙人若也是如此,這日子可怎麼過啊?……真是生不如死。”
“呵,那你也別惦記我了,省得到時候我死了,你會難過。”她淡淡笑道。
“我不想你死,不想和你分開。”他蹙眉。
“不是你說不想就不想的。”她微微搖頭,加快了腳步。
雖然楚承瑛不在了,可這日子始終要過下去的。
因為楚氏照顧愛女無暇管家,她作為二房的長女,接下了管家大任。另外還有莊子裡的事務要辦,閒時向宸晏討教煉丹製藥之術,時間倒也好打發。
過了兩個月,宮中終於有訊息傳來。
大姐倩嫻疼了三天三夜,終於產下孩兒,是個小皇孫。
可是……這孩子出生後半個時辰,便沒有了氣息。
倩嫻受不住這打擊,產後大出血,經過太醫們急救,命是保住了,可她身子吃虧太甚,只怕以後再要受孕就不容易了。
聽了這訊息,老太太不言不語的,一個人關在屋裡沉思了許久許久。
一日後再出門,她老態畢露,彷彿一夜間老了十歲,莞嫻見了,不禁在心裡深深嘆息。
老太太苦心栽培十餘載,將長孫女培養成頂尖兒的人物,送入宮中,她也不負眾望的得到太子寵愛,身懷麟兒,可到頭來卻……
這點上說,莞嫻倒不是十分同情老太太。
她更擔心的是倩嫻。
在宮裡,一個女人如果不能生孩子,那意味著什麼?冷宮、棄妃、淒涼、寂寞、無所依……
而她的家族,也將因她而受冷落。
牆倒眾人推。
這話很快就應驗了。
知道蘇良媛沒了孩子,原本羨慕嫉妒的人家便都幸災樂禍起來。更有甚者,落井下石,想要趁著這時候踩上幾腳。
參劾蘇氏兄弟的摺子一個接一個的呈到景帝案上。
有告發蘇侍郎貪贓枉法的有之、有彈劾蘇學士強搶民女的有之……假假真真、真真假假,不一而足。
俗話說: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景帝見得多了,雖不全信,但心裡也有些看法。
不久後,蘇家大老爺便因涉嫌貪墨賑災款項被收監,蘇府大宅由官府查封,待案情審畢再行定奪;蘇二老爺雖無大錯,但平素行為不檢、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