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有虧,不堪擔任天子近臣,貶任遠州知府。所謂崎州,那是地如其名,道路崎嶇、寸草不生、人丁稀少,簡直就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南疆雖遠,但遠得繁華,大有油水可撈,而崎州,那是歷年發配罪犯之地,環境可想而知的惡劣。蘇二老爺去那兒任知府,幾乎就是與流放差不多了。
唯一慶幸的大概是遠在江南的大少爺明磊與姑爺裴道遠未受波及。
這訊息來得又兇又急。
蘇侍郎當朝便被除了烏紗,押入天牢;蘇學士也被下令三日後啟程。而官府也來勢洶洶,老太太說了一番好話,又許了許多銀兩,才寬限幾天來查封。
這日夜裡,蘇家所有人都聚在老太太院子裡,靜立等待老太太安排。
蘇老太太雖然面有頹色,但仍然挺直了腰板,威嚴的坐在太師椅上,犀利的目光掃過眾人。
大兒已經在天牢中待罪,這院子裡,有表少爺宸晏,還有二兒子、兩個媳婦、兩個姨娘、一個孫子和三個孫女……其中一個孫女兒,尚在襁褓中。
老太太眼睛一酸,連忙抿了抿唇,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
“老二,你也是有四個孩子的人了,這回外任,可要謹言慎行,不得再浪蕩妄為。咱們家如今失了恩寵,需萬事小心,不能再有絲毫差錯。”老太太首先對二兒子叮囑了一番。
“謹遵母親教誨,孩兒謹記在心。”蘇疇裕連忙躬身恭謹答應了。
“你媳婦兒要照看孩子,就不跟你去了。”她掃了楚氏一眼。
楚氏原本想與丈夫共患難的,可聽了這話,便低頭不語。
“你叫詠蘭是嗎?你與你家老爺同去吧。”老太太又看了看蘭姨娘。
蘭姨娘坐了兩三年的冷板凳,原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著二老爺了,想不到居然還有機會和主子單獨出行。她喜不自勝,連忙跪下應承。
“晏哥兒。”她的目光轉向宸晏。
“啊……晚輩在。”宸晏想不到她會點自己的名,愣了愣,趕緊上前一揖。
“如今蘇府的境況你也瞧見了,這事兒本不該此時提……算我老太婆厚臉皮,請你儘快迎娶三姑娘過門。”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喔……好啊。”宸晏不假思索的點點頭,完全沒注意到莞嫻對他猛使眼色。
聽他答應得爽快,老太太臉色緩和了些。她滿意的頷首,瞧了瞧莞嫻,“擇日不如撞日,你們今夜便拜堂成親罷。”
啊?!
莞嫻吃驚的抬頭。
“老身已經吩咐下去了,喜餅花燭、鳳冠霞帔都準備好,今夜巳時一刻是吉時,到時候便拜堂吧……明日一早,你們便回南疆去。”老太太接著說道。
莞嫻心知祖母如此安排,是害怕宸晏受到牽連,也是為她的終身考量,自己實在沒有推辭的理由,只得低頭不語。
“我不回去,我說好要入贅呀……”宸晏沒眼力見的張口就來。
“你們小兒女間私下戲言豈可當真!你是名門之後,豈有入贅我蘇家的道理。”老太太臉色一沉,“馬車已經準備好,明日你便帶著三姑娘和她的嫁妝回去。”
“我不想走……不想離開大家啊。”宸晏委屈的扁扁嘴。
“祖母,孫女兒有話稟告。”莞嫻見狀,躬身插了句嘴。
“……說吧。”老太太皺了皺眉。
“此去南疆,路途遙遠,只有表兄與我帶著家人和行李怕是難行,不如我們暫且居住在懷萱莊,待風波過後,再修書請舅舅差人來接可好?”她輕聲說道。……如果真去南疆,宸晏的身份可要穿幫了。
“嗯……這樣也好。”老太太沉吟片刻,微微頷首。
“謝祖母。”莞嫻鬆了口氣。
安頓完莞嫻的事情,老太太便站起身,“明日咱們便搬走,我已賃下西街一處小院,給咱們暫且安身。各人屋裡的物品,除了隨身衣裳雜物,其餘的都不能帶走,由官府造冊查封。至於下人,老二,你的書僮自然跟你赴任,我再讓兩個穩妥的老家人隨你去。留在家裡的,除了姑娘們的奶孃和貼身婢子,其餘的就每人給五吊錢,讓他們各自謀生罷。往後灑掃屋子、浣衣烹煮,都要親力親為……你們別忘了為婦之道才好。”即便家道中落,姑娘們也要富養,至於其他人,則能省就省吧。
“遵命。”眾人紛紛答應,無半句怨言。
“賢媳,你跟我進來,其餘人都散了吧。”老太太瞥了大太太一眼,轉身進屋。
大太太知道婆婆是有話要單獨吩咐自己,連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