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謹煜微惱,轉過清芷,捧著她的臉,要她看著自己好好答完話才放開她。
進屋後挑了靠窗的椅子坐下,偏頭就能看到山花爛漫,美人叢中笑的美麗畫面。趙謹煜轉不開眼,暗中思量,改天抽空給小媳婦畫張花神娘娘像,掛寢居中永遠珍藏。
“王爺與王妃鶼鰈情深,羨煞旁人。”平素嶽素手撥弄著琴絃,淡淡笑道。眼盲者對周遭氣氛的感知總是比一般人強烈,趙謹煜進門後的一舉一動,他聽得出一二。
那是自然,你就是求一輩子也求不來。趙謹煜頗為得意,渴勁上來,倒了杯茶飲下。
“平少爺有話直說,你我算不上君子之交。既然各為利益,還是開門見山為好。”趙謹煜先聲奪人,手中玩弄著紫砂杯,狀似隨意道:“我看你隱居於此,倒像是清修樂道之人。莫非這些只是掩人耳目,再清淡之人也難以放下追名追利之心。”
“我不熱衷於權勢,只為保護家人。”平素嶽有節奏的撥弄著琴絃,琴音清悅,如彈奏之人般出塵。
“你眼中的家人怕是早已將你忘記。”趙謹煜不以為然,扔在這樣偏僻的谷底不聞不問,平乙俟對這個嫡子有幾分親情可想而知。隨手扯過牆上的玉弓,拉弦彈動著。不由暗生惋惜之情,弓雖好,卻跟錯了主人,只能就此埋沒。
平素嶽聽到響動,笑道:“好弓應配良主,王爺若是喜歡,拿去便是。放在我這實在浪費,糟蹋了一張好弓。”
“平兄無需妄自菲薄,”平素嶽如此恭謙,不像是裝出來的,趙謹煜對他有所改觀,語氣好了幾分,“無功不受祿,平兄有事但說無妨。要是能兩相得益,皆大歡喜最好。”
“王爺性情直爽,值得相托,”平素嶽停止撥琴,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搭在琴上,嘆氣一聲,娓娓道來:“我父親雖向大永俯首稱臣,但一直沒有放棄自主南疆的意圖。先皇在任時,大刀闊斧改革施行新政,收歸權力於中央,撤銷藩王封號永不再立。父親卻一直存著這個執念,幾次被朝廷駁回卻仍不願放棄。暗中同李勳協議,助他奪權爭利,欲輔佐恪王上位後得償所願。雖說與李勳合作,父親卻對此人甚不放心。李勳在南疆時跟隨他多年,性子如何父親自是知曉。恐恪王上位後背棄承諾撕毀協定,為了妥當起見,父親找來王爺,另尋他路。”
“非也非也,”趙謹煜搖頭蔑笑,“不是另尋他路,而是雙管齊下。皇祖父既然已下旨永不恢復藩王封號,我就是上了位也不能罔顧祖父之命。你父親的如意算盤,打在誰身上都不會響。”
“一朝天子一朝臣,世事難料,只要煜王願意,又有何不可。”
“若我不願意呢,”趙謹煜突然將杯盞拋擲空中,然後穩穩當當借住,繼續把玩,不甚在意道:“封藩王不是件好事,不管是哪朝天子,都不會應允。”
“知道王爺的難處,這事勉強不得,”平素嶽動動嘴,沉思片刻,終是說道:“王爺只需在父親面前假裝答應便可,至於今後兌現與否,不過是王爺一句話的事。”
“你是要我做背信小人,”趙謹煜揚唇,玩味道:“爺難道是這等無賴之人,你未免太看得起爺了。”
“王爺這幾年的所作所為,又何曾擔得起君子之賢。王爺素來隨性灑脫,按自己的想法行事就可。”平素嶽忽然沉下聲,提點道:“王爺若不如此,能否走出南疆都是未知。父親執念太深,一時惱怒,容易做錯事。”
“為何要幫我。”趙謹煜眸色漸深,直直看向平素嶽。
“失去一個王爺,卻要與整個大永為敵。縱使地形險要,兵力卻相差太多。十年前南疆大亂耗損過大,子民再也付不起這樣高昂的代價。我說過,我不是幫你,而是在幫家人。”平素嶽重新撥動琴絃,緩緩而彈。
“我信你。”是個明白人,趙謹煜放下杯,爽聲笑道,“既如此,我就再託付你一件事,解我後顧之憂。我保證,我們夫妻無事,南疆永不會有事。”
六十
“這些花草你拿眼賞賞就成,可別亂採亂摘。尤其是紫雲草,發芽到長成需七年時間。我要取它的根莖汁為少主治眼,稀罕著呢,亂碰不得。”
瓏兒見清芷對自己種的花草興趣濃厚,在這住了兩日大半時候都在研究。眼看著就要走到那小塊紫雲草圃,急忙提醒道。
清芷正欲前行的腳步倏然停住,瞧著眼前佔地很小頗為不起眼的紫色小草叢,不但沒有打消興趣反而更加濃厚。
不過顏色特別一些,沒想到會有這樣大的用處。明眸輕轉,動起心思,轉身看向瓏兒,笑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