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夫人何必太過自謙?”長平笑意盈盈:“哪個世家大族會不懂酒?尤其是如我們這等人,雖然說男人家飲的酒不懂多少,但是這些甜酒哪位誥命會不懂?我們這些人只會飲還算不得真懂,聽說魏國公夫人會釀酒呢,那酒的香氣當真是醉人啊。”
“是啊,是啊;聽魏國公夫人說,是取了百花之蕊所以才會那麼香。”福雙郡主笑得掩住口鼻:“上一次未飲已經先醉了。”她看向紫萱:“輔國夫人的酒量一定不錯吧,一會兒陪我多喝幾杯——你們商人家總是少不了應酬,酒定會比茶懂得多,且喝得多吧?”
紫萱微一皺眉:“臣妾不會飲酒。依著郡主所說,郡主的酒量應該是極大的,天天迎來送往貴客不絕,郡主定能千杯不醉。”
福雙郡主有些著惱,只是看到長平公主的目光才忍下,看著侍女們上菜不再說話,等到酒上來,非要和紫萱連喝幾杯不可;居然敢出口不敬,非要讓她吃醉出醜才成。
紫萱卻舉起筷子來:“酒臣妾是陪不了郡主的,但是飯菜臣妾可以多陪陪郡主——酒囊臣妾做不成,飯袋卻還是有幾分功底的。”她的玩笑話讓公主和郡主們笑得東歪西倒,也讓福雙郡主的臉色放緩下來。
不過公主和郡主們一會兒就不笑了,她們原以為的笑言原來竟是紫萱的實話:紫萱低頭猛吃,桌上的菜式很快盤盤都見了底。
一番風捲殘雲後,紫萱吃得肚圓方才抬頭笑道:“果然是美味,臣妾在家中從沒有吃過這等飯菜。嗯,就是每樣太少些,但是勝在樣數多也能吃得過癮。”看到眾公主郡主目光落在她身上呆呆的不語,她朗聲一笑:“臣妾是個商人女,非是高門大戶出身,吃飯就是要吃飽——倒讓公主郡主們見笑了,臣妾也的確是有些餓。”
菜一上來她就猜到公主郡主們的心思,每一樣菜都不多卻極盡精美之能事,就連一碗湯都是自底翻上來一朵又一朵的花,美不勝收:她不要說是吃過,連見也沒有見過。看得出來,很多菜式的吃法都是不盡相同的,看到桌子上不只是筷子、小勺兩樣餐具就能讓她很明白,這頓飯的刁難之處就在如何享用這些飯菜上。
她的出身低並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她不是本尊,不要說是上唐這裡的就餐禮儀,就算是二十一世紀的就餐禮儀她也沒有系統的學習過:吃飯嘛,就是以吃飽為原則;而做為一個上班族,她吃飯的禮儀只有一個字,那就是快——時間就是金錢啊,尤其是單位提供的工作餐是自助形式的,好吃的東西你不快點去就不會有你的。
剛剛已經見識過公主郡主們吃茶的風采,讓紫萱吃飯吃出那等樣子來是絕無可能,更不要說擺得好些用具她連見都沒有見過,更不知道如何用了:等著公主們先動手她再比著葫蘆畫瓢?那樣很費精神不說,也難保不會出錯。
公主和郡主無非就是要看她出醜,從而提醒她出身低同她們不是一路人:目的簡單清楚,雙方都是心知肚明。
不懂就是不懂,紫萱也不想隱瞞,此時越瞞越會出錯;既然是來吃飯的,那就好好的大吃一頓方才對得起自己;而且飯時早過了,她灌一肚子的茶水早早被餓得前心貼後背,不吃就回去實在是太虧待自己。再說,那飯菜的香味實在是勾人,不吃也對不起自己的肚子啊。
長安公主看著紫萱笑了起來,輕輕鼓掌:“好一個本色女子!大氣。倒是本宮小瞧了你。”看紫萱吃飯的樣子,讓她本來不餓的肚子都有了進食的慾望。
長平公主哼了一聲:“餓狼投胎也不過如此吧,實在是丟盡天下誥命夫人的臉。”
紫萱坦然起身:“小家小戶出身,失儀之處還請公主和郡主們海涵。臣妾雖然不知儀卻並非不識禮,後天臣妾在家中回請公主和郡主們。”
長安公主點點頭:“好。”
公主和郡主就是要看紫萱失儀出醜,現在紫萱也失儀了但能算是出醜嗎?看看紫萱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長平公主等人心裡很是不舒服:這樣一個粗鄙的再嫁婦人如何能配得上她們的好表弟?
福雙郡主忽然笑道:“有些禮儀不知也不怪你,但是有些你卻不能不知吧?你吃飽了怎麼也要淨口淨手再吃盞茶消食的,這麼急著起身莫不是夫人你有些抹不開臉,知道丟了人想早早回府免得多在人前丟人?”眾公主和郡主嘻笑起來,看著紫萱的目光裡全是輕蔑。
紫萱看著侍女們端上來的東西,當真看不出那一盞是吃得茶、哪一盞又是漱口的;有些事情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就的,她倒底不是古人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
“人貴自知啊,輔國夫人。”福雙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