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茶喲,可口清爽的涼茶喲!二位客官,來小店一坐,喝完涼茶去去暑?”
路上走著一對不尋常的旅人,一名青衣女子,一名白衣男子。
女子腰別火紅寶劍,身姿婷婷,氣息溫婉。眉如細柳,眼若繁星,兩瓣紅唇似嬌豔盛放的花朵。她面容沉靜,目不斜視地邁步前行,即便頭頂炎炎烈日,額上仍舊光潔一片,不見半點汗跡。
許是她太過淡然,周身形成一縷微微涼風般,所過之處,無人不覺那一絲清爽寒氣。這絲涼風來得太過玄妙,令人步履微頓,只顧享受這片刻難得的舒爽,居然忽略了她面上縱橫交錯的醜陋疤痕。
被她挽在臂彎的男子一身雪白衣衫,身形略瘦,頎長挺拔,身紫翩然。他目覆寬錦,眉眼俱不可見,恰是一名盲人。
男子肌膚細膩,面容白淨,鼻樑高挺,薄唇微抿。他下巴微微昂起,露出修長優雅的脖頸。圓潤的喉結嵌在中間,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誘惑。
“隨意,要不要進店稍作歇息,躲躲這正午的熱氣?”青衣女子恰是文舒,她與白隨意溜出邵陵後便一路南下,路過宗州時恰逢數十年難遇的大暑天,一時覺得煞是幸運。
“先找家客棧住下吧。”白隨意雖然額上滋滋冒汗,熱得不行,仍不願跟一群大老粗擠一家小小茶館。
文舒挑挑眉,曉得他身嬌肉貴,便解下腰間的火蓮劍遞給他:“你拿著這個,會涼爽許多。”
火蓮劍雖然通體火紅,看著比天上那輪驕陽還要熱辣,然而觸手之下卻是一片冰寒。正因如此,才使得文舒全身無汗,神清氣爽。
“什麼?”白隨意好奇地伸手去接,哪想居然摸到一把冰寒的劍,登時一撒手:“去,老子才不稀罕這東西!”
他就說嘛,連他都沒有祛暑的寶貝,她怎麼會有?居然讓他一個大老爺們執劍祛暑,誠心折辱他是吧?
“你——熱死你活該!”他明明熱得滿頭大汗,就連覆在目上的寬錦都染上汗漬,居然還昂起下巴做不屑狀。文舒氣得連連咒罵,只道這臭小子不知好歹,死要面子活受罪,才懶得管他。然而她口中罵著,手中卻毫不停留地把劍系在他腰間。
“都說了不要,不要!”火蓮寶劍剛一貼身,立時散發出陣陣森寒,白隨意覺出妙處,當即生出些不捨。然而即便如此,口中依舊咕咕噥噥,兩手緩緩摸索到腰間,作勢要解開。
文舒好笑地擰他一把:“行了,我們現在要抓緊時間找客棧。”
這傢伙的吃穿住行都極挑剔,每到一個地方,非最好的客棧不住,非最好的房間不住,非最好的飯菜不吃——哦,是非她做的飯菜不吃。
幸好他不缺銀錢,不然早不知挨多少白眼兒了。文舒搖頭淺笑,尋了街上小販打聽客棧地址。
白隨意腰挎祛暑佳品,漸覺涼爽,伸臂往文舒肩膀上一搭,嬉笑道:“來,靠大爺近點兒,跟大爺一起涼快涼快。”
“……大爺,靠得近會更熱的。”他以為靠得近了,火蓮劍就能兼顧他們兩人?大熱的天,兩人擠在一起不熱死才怪。文舒強忍住沒翻白眼兒,肩膀一抖,將他的胳膊抖落。
“咦,文小妞兒,你長肉了?”白隨意將胳膊搭在她肩上,只覺臂下一片溫軟,不禁伸手往她頰上摸去。這一摸,觸手滑膩,香嫩細軟,果真比先前豐腴許多,不由笑了:“看來大爺將你養得不錯。你跟著大爺不過月餘,居然長了這麼些肉。”
文舒赧然,垂下眼眸。是啊,她長胖了。前幾日洗臉的時候,她便覺得頰上鬆軟許多,長了好些膘肉。她真是沒出息,不過寬心了月餘,居然體胖成這樣。
驀地,她想起那日,他拍著胸膛豪言萬丈:跟著大爺,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那日他們備好乾糧,買了馬匹,偷偷溜出城。策馬狂奔半日,眼前出現一條岔口。
本來走哪條路都一樣,可是她口中卻偏偏蹦出一句:“隨意,今後你有什麼打算?”
“什麼什麼打算?”白隨意坐在她身後,摟著她的腰,正享受飛奔的快感。突覺馬兒驟停,不由疑道:“怎麼不走了?”
她掃視著前方無甚差別的兩條道路,緩緩道:“前面出現兩個岔口,一條往南,一條往北。你走哪個?”
她本是隨他尋鏢而來,且不論那鏢物他要是不要,好歹已經找著。那麼,她的任務便算完成。如今……他們之間毫無瓜葛,無甚牽絆,可還有繼續同行的理由?
來時她已打定主意脫離家中,四處遊歷,遍走天下。只待同他分道揚鑣後,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