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阿離哥哥這樣想,可就錯了呢!依蓮兒看,此事很有可能是褚華一手設計的!”
白隨意身子一僵,忽地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蓮兒你誤會了,我跟褚華從小就認識,他決計不是這等惡毒之人!”
那小子小時候就是個二愣子、愣頭青、木樁子,笨得很。不僅笨,而且心地純良——與其說他心地純良,不如說他膽子賊小。他記得有一次,他逼他往一個小宮女被窩裡塞幾隻大個兒的毛毛蟲,他打死不從。後來他搬了一堆理由威脅他,他才哭著去了。回來後,一晚上沒睡著,抱著膝蓋在被窩裡縮了一夜。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支使動他。
這樣一個人,他作何要給一個非親非故的人下毒?何況,他不是很喜歡文舒嗎,怎麼會害她?
“阿離哥哥,人會變的。”流蓮雙目含愁地撫上他的眉梢,輕聲嘆息:“他很喜歡文舒姐姐,你不是也看到了?當一個人心裡駐紮另外一個人後,當他心裡只有她、眼裡只有她時,就會變的。他會變得面目全非,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知道,阿離哥哥你也喜歡文舒姐姐。可是你現在走了,至少會離開半年,那麼他便有了機會。他要奪得文舒姐姐的心,便需好好把握住這個機會。他待咱們走遠了,便向文舒姐姐下毒,然後再廢寢忘食照顧她、費盡心力為她解毒。那樣,文舒姐姐心裡便留下了他的痕跡。”
“當一個人心裡駐紮另外一個人後,他就會變得面目全非、不擇手段?”白隨意喃喃兩聲,忽地捉住流蓮的手腕,定定地望進著她的眼睛:“蓮兒,你有沒有因為我變得面目全非、不擇手段?”
流蓮垂下眼瞼,輕輕掙開,自桌邊倒了杯水:“阿離哥哥,如果我變了,你還喜歡我嗎?”
白隨意接住她遞過來的杯子,將其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緩緩搖頭:“我喜歡的只有當初純真可愛、嬌憨善良的蓮兒。”
當初純真可愛、嬌憨善良的她?
當初,她當真純真可愛、嬌憨善良麼?
那個純真可愛、嬌憨善良的她,是真正的她麼?
流蓮垂首默了許久,抬頭虛弱地笑了:“阿離哥哥,對不起。”
她話音剛落,白隨意忽覺一陣頭暈,四肢疲軟:“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阿離哥哥,你不能回去神醫山莊。你去不去,文舒姐姐的毒該解的還得解,解不了的還是解不了。但是,京城不同。女皇陛下需要你,兩位殿下需要你。”她一面說著,一面用力攙起白隨意,將他扶到床上,“阿離哥哥,對不起。”
白隨意怔怔瞪著眼睛,看著她在自己額上印下一吻,看著她起身笑著走出去,聽著她輕輕的腳步聲,聽著房門被關上的吱吖聲,緩緩闔上眼睛。
闔上之前,眼底劃過一絲水光。
次日一早。
“叩叩叩,阿離哥哥,我進來了。”頂著一身燦爛的陽光,流蓮邁著輕快的腳步,眨著笑臉推開白隨意的房門,“阿離哥哥,你不生我氣了吧?”
“嘻嘻,阿離哥哥最好了,肯定不會生蓮兒的氣啊——”臥房內,床鋪空空如也。流蓮吐舌頭的鬼臉一下子僵著:“阿離哥哥?!”
他明明中了她的軟骨散,十二個時辰內不可能恢復氣力!可是,這空空的房間是怎麼回事?“阿離哥哥?阿離哥哥你在哪兒?阿離哥哥你回蓮兒一聲啊!”空曠而安靜的房間讓她心裡著了慌,像沒頭蒼蠅一樣滿室亂轉。奈何轉了一圈又一圈,將房間翻個底朝天,仍舊不見白隨意的身影。不僅如此,就連半紙書信都沒有!
阿離哥哥,你去哪裡了?該不會把蓮兒一個人丟下了吧?不,不可能!她明明親眼看著他將含有軟骨散的茶水一飲而盡,親眼看著他倒下,親手把他扶到床上去的!
可是,可是他現在人不見了,能去哪裡了呢?
馬車,對,馬車!
她腦中轉著各種念頭,飛快地跑下樓去。
客棧後院,那輛外表樸實無華的馬車依然停留在原處。車前,一個手執長鞭的麻衣漢子弓腰立著,衝她咧嘴一笑:“小姐,可是要啟程了?”
這人,不是烏鵲!只一眼,流蓮就斷定了這人的身份:“我阿離哥哥呢,去哪裡了?”
車伕不答她話,只弓腰立著,眼睛規矩地看著腳尖,像一截木頭樁子。
只一晚的工夫,只熟睡一覺的時間,阿離哥哥和烏鵲就都不見了。他們……是回神醫山莊了吧?流蓮如遭雷劈,臉色煞白:阿離哥哥,你,竟防我至此麼?
事到如今,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