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麟被氣浪衝擊的飛了起來,然後重重的摔在路邊。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薛子麟安靜的閉上了眼睛,意識恍惚了起來,外面的一切和他再也沒有了關係。
他恍惚間有了一種意識:如果能這麼死去,也未免不是一種幸福。
'。。'
第一百零八章 退無可退
第一百零八章退無可退
安慶南大營
雨漸漸停歇下來,風也小了一些。
張匯韜陰沉著臉一擺手,又一批敢死隊冒著城頭的子彈往前衝。這已經是第六批了,前面的幾批統統被城頭潑風般的彈雨給打了回來。
這個南大營已經令張匯韜手下的會黨損失過千,幾個勢力較為弱小的綹子更是已經被連根拔起。儘管損失慘重,但是張匯韜無法收手,死了這麼多人如果無功而返,不能獲得武器、金錢、糧草作為補償,他這個第二路統治官一定會被手下那些會黨徒眾大卸八塊。
此刻的形式,容不得他半點的猶豫和遲疑,更容不得他發善心。
防守一方的火力明顯弱了下來。貓著腰扛著梯子的淮上軍士兵終於靠近了那堵令他們恨得要命怕的要死的城牆。六丈多高的城牆下面,堆滿了死屍,一層摞著一層,鮮血混合著雨水把下面的土地染成了赤紅,年輕的面孔稚氣未脫,大部分人還沒有娶妻生子,還沒有享受過洞房花燭的幸福,就已經成了南大營城牆下冰涼的屍體。
一架架的梯子靠在了城牆上,淮上軍的會黨們膽戰心驚的往上爬,迎接他們的不是洋槍的子彈,而是一塊塊巨大的城磚。兩尺多長,一尺厚,重達五十斤的城磚雨點般落了下來。結實的棗木梯子往往捱上一磚就被砸成兩段,上面攀爬的淮上軍會黨紛紛摔斷了手腳,落在下面的屍體上痛苦的哀嚎。
“砸,給我砸死這些王八蛋”賀天壽怒吼道。
守軍的子彈已經即將用完,只要靠這些修葺城牆用剩的城磚防禦,如果一刻鐘之內顧麻子不能帶著大炮和機槍回來,南大營很可能就要被攻破。
城下的淮上軍依然是鋪天蓋地,如同千萬螻蟻,看的頭皮發麻,而大營的守軍已經不足四百人,城牆垛裡那些傷兵的呻吟聲,令鐵石心腸的人也哀痛不已。
“啊”
一塊城磚下去,正貓著腰往梯子上的爬的淮上軍,被砸的腦漿迸裂翻滾著跌落城頭,又把幾個正往上爬的同袍給捎帶了下去。腦袋開花的傢伙,人在半空中已經死去了,這具屍體又將其他人砸的骨斷筋折。
砰
一聲槍響,城頭那個剛丟下石頭的守軍也應聲而倒,屍體和被他砸死的淮上軍緊緊的摔到了一起,生前性命相搏的敵人,死活彷彿是兩個最親密的夥伴一般。
城下淮上軍的機槍和排槍將已經子彈耗盡的守軍壓的抬不起頭。賀天壽親手搬起一塊城磚扔了下去,就感覺身上一麻,低頭一看愣住了,手臂被子彈咬開了一個茶杯口大小的窟窿,一條胳膊徹底不能動彈了。麻酥酥的感覺過去之後,就是巨大的疼痛,鮮血將整條軍裝袖子染成赤紅,一滴滴的淌在城牆上,
老賀咬緊牙關忍著疼痛,用沒有受傷的左臂抄起一柄鬼頭大刀,抬手一刀將一個剛剛爬上城牆的匪兵斜肩帶臂膀劈成兩段。
一個親兵跑過來,驚呼道:“營長,你受傷了醫官,快叫醫官”
賀天壽目眥欲裂,一腳將他踹個跟頭。厲聲道:“管老子作甚?還不快去殺賊”
親兵含著眼淚端起刺刀捅倒了一個拿板斧的匪兵,卻被兩柄血跡斑斑的紅纓槍捅了個對穿。賀天壽看的心都碎了,舞著大刀在城牆上來回拼殺,所到之處無不披靡。十幾個士兵怕他有失,簇擁過來將他護在核心。
越來越多的淮上軍爬上了牆頭,下面支援的火力因為害怕誤傷自己人漸漸弱了下來,守軍用刺刀挑,用槍托砸,受傷計程車兵也掙扎著用牙齒和拳頭和敵人搏殺。不少傷兵索性抱住一個淮上軍計程車兵,高喊著“民國萬歲”、“自由萬歲”的口號合身滾下城牆,與敵偕亡
這種悍不畏死的搏鬥終於耗盡了淮上軍的勇氣,遠距離的和守軍對射的膽量他們還是有的,面對面的刺刀見紅卻嚇破了他們的膽。自打起兵反清以來,他們從沒見過這麼悍勇的敵人。不少追隨老師張匯韜起義的學生軍更是迷茫,對方和自己喊著同樣的口號,同樣為了信念戰鬥,同樣是反清的義軍,為什麼在這裡做你死我活的性命之搏?
人數佔優的淮上軍紛紛從梯子上往下爬,很多人乾脆一抱頭跳了下去,寧可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