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軍後方計程車卒看到前排投降如山倒,不斷有袍澤跪倒下去,卻是壓根沒心思想己方還沒有有機會獲勝的。人都有跟著群眾走的劣根『性』,元軍陣營漫延數里之遠,後排有很多士卒甚至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見到前面袍澤接連投降,便也跟著扔掉武器。有些統帥不想投降,但見大勢所趨,也是無可奈何。
於是就在這樣的雨夜中,除去少數趁『亂』逃脫,還有原本軍營中的那些將士落荒而逃外,其餘大部分元軍竟是棄械投降了。看著漫山遍野的投降元軍,形如黑夜中的草木,南宋將士自是歡呼不已。
文起呆在趙洞庭旁側,熱淚盈眶。
有士卒匆匆去收繳元軍兵刃,捆縛統帥。
蘇泉『蕩』卻是皺起眉頭,“皇上,如此多的降卒,我們如何處置?”
趙洞庭也有些犯難,遲疑許久,才道:“他們軍中的漢族將士盡力勸降,女真將士暫且收押,待日後讓完顏章來勸降他們。至於其餘諸族……蒙古族的將領全部斬首,士卒也先行收押,等到戰事結束,再派他們去挖礦吧!”
“皇上……”
蘇泉『蕩』有些遲疑道:“這麼多元軍收押不便,恐起譁變,咱們不殺他們了?”
碙州島元軍譁變那件事,至今還讓得他心有餘悸。那場仗,南宋差點就輸了。
趙洞庭嘆息道:“若是再殺,朕怕揹負千古暴君的罵名啊……”
若是幾千人,趙洞庭狠狠心,說不定殺也就殺了,反正他自己不會呆在旁邊看,可眼下元軍降卒有足足幾萬,這麼多人,若是全部殺了,光是想想,趙洞庭都覺得有些心驚膽顫。
仁慈,得有個度。可殺戮,也同樣得有節制。
這個『亂』世人口已經不多了,趙洞庭不想等到自己好不容易穩定局面時,整個天下卻只剩大貓小貓那麼兩三隻。
而且,讓他下令殺這麼多人,造這麼多殺孽,他的確於心不忍。
他沒那麼大的戾氣,至少……現在沒有。
蘇泉『蕩』其實也就是說說,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殺這麼多降卒,他也心裡犯怵。
見趙洞庭這樣說,便點頭道:“那元軍千夫長及以上級別的將領全部殺了,免得再出譁變的事。”
“你看著辦便是。”
趙洞庭回答得言簡意賅,也不等嶽鵬、東河裡他們回來,讓蘇泉『蕩』全權負責打掃戰場,便帶著文起、王怡源、樂無償,還有八百飛龍軍卒往平南縣城裡去了。
襲營之戰,飛龍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元軍心慌意『亂』時根本沒能採取什麼有效的抵抗,本來有本事抵抗的那些江湖好手卻又被擲彈筒轟得成了要回家找媽媽的孩子,是以,飛龍軍卒陣亡不過僅僅三十餘人而已。
是的,就這點損失,而斬殺元軍卻有數百之多。
古時候戰爭指揮不便,有時候結果的確就是這麼讓人匪夷所思。
文起傻乎乎跟著趙洞庭往城裡走去,有些發懵,“皇上,咱們就這麼進去了?”
“不然你還想做什麼?”
趙洞庭哭笑不得道:“勝負已分,當然是進城休息了,朕還是長身體的時候呢!”說著他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出征以來的連連顛簸,著實讓趙洞庭的白嫩屁股有種不堪摧殘的火辣痛楚。
文起再度遠眺城外,好似還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剛剛這幕,將他的熱血全部激『蕩』出來了。
他覺得,跟著皇上衝殺好似比跟著父親打仗的時候要爽得多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文天祥畢竟是以守為主。
“咦……”
這時,趙洞庭忽然感到自己座下的戰馬打了個趔趄,然後竟是有些坡起來。
他止住士卒,下馬又牽著馬走過幾步,發現這戰馬竟然是真的瘸了。
這是怎麼回事?
趙洞庭又瞧瞧後頭飛龍軍卒的戰馬,赫然發現,腿有些瘸了的戰馬並不在少數。
他的眼睛忽地發亮,想清楚其中關鍵。南宋末年,雖然有馬蹄鐵這種東西,但還並未普及。
這些天他倒是忽略過去這個小問題了,因為除去今天是騎馬襲營以外,其餘隨軍時間他多數是坐在車輦裡。
廣西道路上多碎石,馬蹄上只是包裹著些碎布
,卻是根本經不得石頭的摩擦。
這樣下去,要不得多長時間,只怕這匹戰馬就得廢掉了。
趙洞庭看向旁邊文起,問道:“文起,咱們軍中戰馬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