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聖母皇太后整張臉都氣得扭曲了,砰地一聲坐在椅子上,半響只有那老垂的眼皮偶爾掀一掀,嘴角卻是抿地死緊。
嶽鈴看這情況不對,但又不敢輕易亂動。
各宮妃子也都垂首站著,這皇上與聖母皇太后的戰爭,自己還是別捲進去,免得皇上盛怒,殃及池魚。
“我看妹妹也別生氣,皇兒也是關心你的身子,前段時間我身子不適的時候,皇上也是勞師動眾的,你該高興才是。”端木麗華笑著吟了一杯金駿眉,還是紅茶得她的心,溫暖舒適,一如她現在表現出來的善解人意。
皇上雖不看母后皇太后,心裡卻也是舒緩了些。
念青嘴角緩緩勾上,皇上亦好,聖母皇太后,母后皇太后亦好,都不是一般的角色。
觀聖母皇太后的臉色,氣色紅潤,眼眸中清明可見,分明是康健之體。念青不由得眯了眯眼,宰相府為免也太不把皇上當回事了,聖母皇太后又為何三天兩頭讓宰相府的人入宮?
既然如此,那就讓聖母皇太后聖體安康就是。她笑著走到聖母皇太后身邊,卻是朝著嶽鈴行了一個禮,在大家驚異的目光中,一股幽香飄到聖母皇太后的鼻端。她哈了一口氣,微微有些發睏。
“皇上,聖母皇太后怕是累了,先到榻上眯一小會兒,待會兒太醫來了,就躺著診脈吧。”
皇上點了點頭,讓崔嬤嬤扶了去榻上。
念青巧笑著回到了端木麗華身邊,皇上暗自點了下頭,還是凌雲王會教女兒,都是溫柔體貼的。
一旁的豔玲見皇上那滿意的神色,只覺得心裡一跳,有什麼東西一掠而過,嚇得她死死盯著那泰若自如的女子。
太醫院此時亂作一團,整個太醫院出動的情況只發生在宮中大人物即將歿了的時候,這會兒,又是江前榮前來,方太醫更是備了藥箱提了腦袋前去。
劉冶正分著藥材,一見眾太醫如臨大敵的樣子,還不等他多思考,身子就被拽了出去。
江前榮見人都到齊了,“奉皇上口諭,聖母皇太后頭痛之症再根治不了,太醫院一眾太醫就等著換人來做了。”
方太醫聽得一驚,這……聖母皇太后的頭痛之症其實也只是偶爾才犯,一年也就秋冬時候才有那麼一兩次。只是聖母皇太后卻是常常稱頭風發作,他也實在無可奈何啊。
劉冶聽江前榮如此一說,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想著親自診脈試試。
一眾太醫,各人各心思,跟著江前榮去了裴令閣。
太醫們到的時候,念青已經關注到劉冶,劉冶抬頭,朝著念青挑了挑眉,念青眨了眨眼,兩人相視一笑。
“微臣給皇上請安,給太后請安。”太醫院十位太醫齊聚一堂,別的倒不怎麼吸引人,卻是劉冶小小年紀,也是惹人注目。
當劉冶抬頭的時候,他的目光掃了眼眾人,刷地停在了一人身上。她不是去了蘭若寺?雙眼一道冷光略過,又垂了下頭去。
“他是誰?”皇上看著劉冶,覺得這孩子有幾分面熟。
“他是劉冶,他父親被嶽鈴殺害,又天縱奇才,對醫藥之理頗俱天賦。臣女就建議姐姐收在太醫院,也別浪費了這孩子的一番才幹。”
念青的話剛落地,皇上就讓劉冶上前來。“你幫太后看看,有話但說無妨。”
聞言,聖母皇太后身子一顫,這劉冶只是十一歲的孩子哪裡知道人情世故,定是直說。但怎麼看都是一個孩子,哪裡能真有什麼本事。這麼想著,聖母皇太后便伸出了手。
念青見劉冶不慌不亂,神色自若的樣子,嘴角慢慢掛起了笑意。
嶽鈴抬眼看了下念青,這小賤種竟然已經在網羅人才了?這還了得,若是宮中太醫都是她的人,那玉妮日後的路能有幾分平順?
想著,嶽鈴一陣悔恨,當初那些殺手做事也不利落些,愣是留下了這麼一個禍根,誰能想到劉大夫的兒子竟然和小賤種走一道上去了。
劉冶診脈完畢後,稚嫩的聲音響起,“稟皇上,太后娘娘身體無恙。”
無恙?
妃嬪們面面相覷,太后有頭風是太醫親口說的,即使一年只有那一兩次頭風發作,也不能說是無恙啊。不會是這小子怕被趕出太醫院信口雌黃吧。
皇上也蹙起了眉頭,按著劉冶所說,那這……
“聖母皇太后的確身子無恙。”說著劉冶看向方太醫,方太醫只覺得眉頭一擰,硬著頭皮上去搭脈,脈相平穩,身子比日前強健了。經血活絡,這段日子應該是沒什麼問題。